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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輕情意重,就算真的難吃,那她怎麼說也是花了功夫的。總比啥也沒做,只拿著別人幫忙做的東西空空地動動嘴皮子說謝謝強吧。
做好後,李清閱拎著餐盒廚房,發現天已經亮了。
她回房裡換了身新衣裳,想著阿舟昨日也為她擔心操勞,趕忙打開食盒打算叫她吃著第一塊糕點。
哪知見吃的眼開的阿舟,竟然......拒絕了她!
李清閱內心很是挫敗。
阿舟意識到傷了小姐的心,趕緊結結巴巴地解釋:「小姐,我,我是方才,方才已經吃飽了......」
說著還煞有介事地重重點了點頭,挺了挺胸脯強調道:「對!吃飽了!就是吃飽了!飽得再吃不下別的東西了,多吃一口都會從嗓子眼裡吐出來。」
「小姐,」阿舟搖著李清閱的胳膊撒嬌,「您忍心看阿舟痛苦地吐出來嘛?」
李清閱無語,阿舟什麼德行她再清楚不過了。
好吃的吃個死,不好吃的死不吃!
她算是看出來了,平日裡是白疼阿舟這丫頭了,竟然對她親手做的糕點這般嫌棄。
李清閱拿起一塊兒來放到嘴裡,雖說確實是有些味同嚼蠟,但也能吃好吧。
仔細考慮了一番,李清閱決定還是在路上再買一份新的好了。
到時候感謝的話說到,要吃她做的還是她買的,就讓那幾位自己選去吧。
這日到學堂到的也早,李清閱是頭一回趕在譚思齊前頭。曹安沐和顧鏘也還未到。
她坐在蒲團墊子上絞著手帕消磨時光,無所事事的。
早知道便不來這樣早了。
突然桌子被人從右邊輕敲了一下,李清閱下意識地轉頭朝右看,竟沒有人。
再往左瞧,便見那譚思齊長身玉立,正看著她笑得肆意。
想到他站在自己身後,俯下身子靠近了敲她右側桌角,又在她轉頭之前移到左邊,李清閱不禁心中一赧,頓時耳根紅了一片。
堂堂相府公子,竟這般沒有分寸,還不如她這商戶女懂得些男女禮節。
「昨日不還嚶嚶哭著不想上學,今日怎又來了?何不借著病由請個三五天的假,也好離你厭煩的人遠些。」
聽得他又提起昨日哭訴不想上學,還用「嚶嚶」二字,李清閱屈辱極了,整張臉都燒了起來,恨不得往外騰騰冒上幾兩熱氣才能體現她此刻心情。
她就知道!不能對他抱什麼幻想,再如何豆腐心那也救不了他那張嘴。
李清閱沒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哭是她哭的,不想上學是她說的,她自個兒都覺著昨日莫名其妙的很,更遑論他人?
嘲便嘲去罷,反正她是被他嘲慣了的,早晚要練就一張金剛不壞之厚臉皮,不然這漫漫長日,她怎能應付得了?
她被嘲慣了,譚思齊也被無視慣了,此刻她一聲不吭不理人,倒也不著急。
想著方才她費力地抬著脖子才能與他對視,譚思齊乾脆走到右邊落座了下來。
「可還難受?」
似是沒反應過來,李清閱滿臉呆相,活像只笨頭鵝。
「嗯?」譚思齊忍不住唇邊笑意,溫和道,「燒傻了?」
他本就長得好看,清雋如松如竹,笑起來更是攝人心魂,仿若天地間的靈氣都匯聚於他眉眼之間,一笑能解千千愁。
李清閱看起來更呆了,她不禁想,可惜了,若是個啞巴該有多好......
譚思齊不知她心中所想,從前看他都是冷冷淡淡,這會兒倒是看得仔細,他只當她是看自己看呆了去,開懷間笑得更是璨然若陽。
見李清閱呆呆傻傻著游移了目光,譚思齊鼓勵她,「你若想看便看就是,我都沒說什麼,你有什麼好躲躲閃閃?」
李清閱唇角一抽,「看什麼?」
他好像誤會了什麼,這誤會還挺大。
譚思齊只又勾唇一笑,心下瞭然。
小姑娘害羞罷了。
鑑於仔細考慮了自個兒之前的言行舉止,譚思齊覺著,這種事還是不能直接明著一說再說,保不齊她會惱羞成怒。
想起方才她還沒回答,便又問道:「到底還難不難受了?」
「昨兒晚上便好得差不多了,那個......」李清閱聲音突然小了些,似乎有些難以開口。
「嗯?」
「昨日......」李清閱剛平復下來的臉色又紅了些許,慢吞吞道,「謝謝你。」
「什麼?」
她聲音低若蚊蠅,譚思齊不是端著,他是真沒聽清她說了什麼。
他往她那邊傾了傾身,湊近了些許,「再說一遍。」
李清閱心砰砰的,壓都壓不住。她覺著兩人現下的距離著實太近,有些不妥。
便用手撐地往後仰了仰,這才將距離拉開了些許。
「我說,」頓了頓,她怕那人又以聽不見為由往她這邊湊,便深吸了一口氣大聲道,「昨日謝謝你!」
似是覺著不夠,李清閱閉上眼睛又脫口吼了一句:「謝謝!」
隨即便聽到一聲氣息不穩又放誕的笑,李清閱仿若又回到了第一天來學堂的時候。
這笑不是譚思齊,是顧鏘。
李清閱覺著自己臉都沒了,抿了抿唇偷瞟了譚思齊一眼,只見他正饒有興味地盯著自己,唇角依然帶著一絲笑意。
「那個,」李清閱抬眼看顧鏘,「昨日也要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