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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他對謝今安,從小到大什麼時候不是百依百順,連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出口。
譚思齊倒好,不懟人說不了話一樣,之前怎麼沒發現他那麼能懟,半天吐不出來一個字。
但顧鏘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譚思齊這人油鹽不進,以他多年的了解,旁敲側擊也問不出來個一二三四。
他實在拿不準譚思齊對這姑娘到底是怎麼個意思,萬一他就只是覺著有趣瞎玩玩,那自個兒豈不反倒是弄巧成拙......
第12章 跟中了邪一樣
直到將李清閱送上馬車譚思齊還有些游離於狀態之外。他滿腦子都是她流著淚可憐巴巴說不想上學的樣子。
方才光顧著擔心她的病沒反應過來,只當是她聽不懂沈先生講的四書五經而產生了厭學情緒。
可是這會兒一想,什麼厭學,恐怕那小姑娘是不想見到自己才對......
「思齊兄,若不然,去我府上坐坐?」顧鏘跟過去,手臂一伸便熟稔地搭上了譚思齊的肩膀。
譚思齊:「你有事?」
顧鏘撇了撇嘴,「你有沒有良心啊,我怎麼覺著你現在是越來越敷衍我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來著?讓我好好想一想啊。」
抬眼觀察了一下譚思齊的表情,並沒什麼不妥,顧鏘覺著,就是現在!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腦門兒,嬉皮笑臉道,「就是從那個李清閱來了咱們學堂之後!她一來,你淨是去跟人家搭腔了,都不理你的好兄弟了!」
有麼?
好像還真是。
跟中了邪一樣。
譚思齊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順著顧鏘的話頭說了她句什麼,好像是說她俗?不過也沒說錯什麼,那身打扮確實是俗。
鮮少見到有姑娘那般張揚,小小年紀穿金帶銀珠光寶氣的,好像要把值錢的東西都戴在身上,亦或是怕別兒個不知道她家裡財大氣粗。
不過當著面說將「俗」字說到一個姑娘臉上,確實是他不對。
本也就是那天心情不錯,開了個玩笑。沒想到那小姑娘當了真,他坐下後餘光還看見她在偷偷瞪他。
譚思齊這人從小到大過得順風順水,又有一副姑娘們見了都喜歡的好皮囊,到了哪兒都是承著捧著的焦點所在,好像還沒被誰這樣瞪過。
偏偏那姑娘好像毫無察覺,恐怕她以為自己掩藏得很好,自己不知道她的小動作呢。
譚思齊就莫名起了要逗李清閱的心思,期待著她能說出什麼樣的話,擺出什麼樣的臉色。
每回逗完她的反應確實都挺有趣,他有點樂此不疲地想要去招惹她。
今日見著她落淚,雖然也挺有趣,又很惹人憐惜。但譚思齊發現,他好像並不想再看她哭。
「去不去啊到底?去不去去不去?」顧鏘跟叫魂一樣嚷嚷道。
譚思齊:「嗯?」
「我說大哥,你想什麼呢,問你去不去我家。你還別說,你這十天半個月的不來一趟,我家那老頭想你想得發慌,」說著,顧鏘嘖了一聲,忿忿不平道,「比我還想你呢。」
譚思齊終於是回過神來,確實是很久沒去將軍府了。
譚思齊的父親譚鴻才和顧將軍是剛入仕時結下的情誼,譚思齊和顧鏘二人從小便玩在一起學在一起。他這一身的功夫便是顧鏘的爹,顧老將軍顧刃親自教的。
當時譚思齊和顧鏘是一起學,只不過顧鏘是個半吊子,最後學出來點成績的就只有譚思齊一人。
「顧老將軍身體怎麼樣了?」
顧鏘攤手,「能怎麼樣,還那樣唄,過了十幾年安生日子了,上次打仗留下的病根兒都沒好全,你說這算怎麼回事兒?」
「你給他省省心,他老人家至少不會再添新病。」
這話算是把顧鏘給激起來了。
「你看你看,我就說你才是我老爹的親兒子吧,說出的話都一模一樣。我這活在你的陰影之下都多少年了?我出生了多少年就是多少年好麼?我爹天天在家叨叨叨,思齊好思齊妙思齊呱呱......」
叫。
碰上譚思齊陰惻惻的目光,顧鏘訕訕地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硬生生把沒說完的話乖乖咽回了肚子裡。
顧鏘不敢看譚思齊的眼睛,弱弱道:「是我爹說的,又不是我......」
將軍府。
在不知道第幾次被譚思齊堵得滿盤皆輸時,顧刃放下手中的黑子,又是尷尬又是欣慰地哈哈大笑道:「思齊啊,許久不見,你又長進了不少吶!」
譚思齊還沒說話,顧鏘就忍不住插嘴:「您這不是自找虐呢嗎?人家根本就不會讓你,還偏偏就愛跟人家下棋,這會兒輸了個大滿貫,心裡可開心了吧!」
顧刃氣得要吐血,掄起一旁放的拐杖就往顧鏘身上砸。
「你是不知道你老子我年輕的時候有多威風,你就是尋遍全國也尋不出一個能下得過我的!」
顧鏘撇了撇嘴,「這大寧第一戰神的寶刀這不是已經老了嗎,嗷!」
哀怨地看了他爹一眼,顧鏘忙往譚思齊身邊靠,「你看我爹,他又揍我。」
譚思齊:「該。」
「......」
「這棋場如戰場,你若是能有思齊胸中一半韜略,我就是死也叫人在棺材上畫個笑臉,好叫人知道我死而無憾!」
顧鏘憋不住嘴角的笑意,貧道:「那我不是沒他那本事嗎,你豈不是要在棺材上畫個大眼睛,也好叫人知道這老頑童是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