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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鬆手她便扯了被子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一丁點兒縫隙都不露。
譚思齊唇角往上勾起,忍不住笑意,「你生氣歸生氣,別捂著自己啊。」
沒得到回應。
他伸手扯了扯她被子,裡邊的人似乎及其暴躁,背對著他猛地蹬了下被子,也不理他。
「好好好,」譚思齊輕笑出聲,連忙道,「你捂著,我不碰。」
「那我走了?」
沒人理他。
「真走了?」
李清閱急了:「快走啊!」
譚思齊笑了笑,想著她哭了一場,嗓子可能會幹,又到桌子旁幫她倒了盞茶,柔聲道:「你若覺著渴,便過來喝點兒水,我幫你倒好了。」
說完看了會裹在被子裡背對著他一動不動的小身影,才推開門走了。
李清閱躺在床上,待聽到門輕微的響動才將腦袋從被子裡露了出來。
滿腦子裡都是方才譚思齊在黑暗中緊緊擁著她,而後冰冰涼涼的唇便附了上來,她頓時整個人都僵掉,腦中炸開一朵大大的火花,並逐漸蔓延,直至燒灼了全身。
即便是到現在,她心跳也砰砰砰砰一刻也沒消停過。
別人先不說,謝知恆她是絕對不能再招惹了。
譚思齊是他表哥,光是想想就覺著道德倫理全都過不去。
至於父親那邊,她也沒法子了。
李清閱現在腦子裡一鍋雜粥亂燉,完全沒有思考的能力。
日後該怎麼辦,如何嫁人,難道真要去給譚思齊做妾,她想想便覺著腦袋都要疼死了。
還好自己的圖冊話本子在南音坊里反響不錯,目前為止也賺了不少銀子。
就算今日之事被旁人知曉,她被逐出家門,那應該也是餓不死的。
只是沒有閒錢買精緻釵環和漂亮衣服了。
想到這兒,李清閱有點傷春悲秋了起來。
買不了喜歡的東西,那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許是方才折騰得太累,耗費了體力,沒過一會兒想著想著她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起來,便安排家丁加固了窗子,恐怕哪天他又偷偷溜了進來。
這回是她醒著,若下回她沒醒,李清閱打了個寒噤,他那般孟浪又厚顏無恥的人,指不定能做出什麼事兒來呢。
雖說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無。
對譚思齊這種人,謹慎著些總是再好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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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譚思齊回到家,一直熬到了天亮,都完全沒有睡意。
顧鏘一大早便來找他。
此時譚思齊正在書案前坐著,面前的文書半晌都沒翻過一頁。
「喲,」顧鏘見了他大吃一驚,「你這嘴怎麼了?」
怎麼還破了呢。
昨晚的一幕幕又自然而然地重現,譚思齊挑了挑眉,只笑,也不說話。
顧鏘眼睛抽了抽,他那什麼情況?嘴不知道在哪磕破了還笑?莫名其妙的,這人得沒用成什麼樣才能把嘴這種地方弄破。
難不成是掉床了?還是看書的時候打瞌睡一下磕在了桌子上?亦或是舞劍的時候自己戳到了自己?
想了想那畫面發生在譚思齊這假正經身上,顧鏘忍不住便噗呲笑了出來。
譚思齊還以為他悟了,便跟他對視了一眼,倆人都笑得開懷。
顧鏘眼神狡黠,抖了抖外袍在他對面坐下,不客氣地拿起他手邊喝了只剩半盞的茶便要朝嘴裡送。
譚思齊心裡一跳,抬手便從他手裡將茶盞奪了回來。
顧鏘一臉懵,還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看著他,心想至於麼?不就是一盞茶麼,還被你喝得只剩半盞,我都不嫌棄你還一副小氣吧啦的樣兒。
將盞中茶水一飲而盡,譚思齊一臉不善地看著顧鏘。
若是平日裡喝便喝了,這可是他剛親過請閱的嘴碰過的東西,怎能叫他人沾染。
「不至於吧我兄,這點兒茶都不給兄弟喝?」顧鏘囊了囊鼻子,頗有些不可置信。
譚思齊挑了挑眉,指指自己唇上那個小小破口,淡淡道:「你倒新的,其餘的茶具隨你用。」
顧鏘悟了,一臉瞭然地看著他點了點頭,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原來就是那個茶盞磕了他的嘴,那般晦氣的東西,怎麼能讓兄弟接著用?
想到他方才為了防止他誤用那晦氣茶盞,竟將裡頭的茶水一飲而盡,顧鏘心下不禁十分感動,覺著他對自己果真是肝膽相照。
譚思齊覺著他那眼神有幾分奇怪,許是在羨慕他進展神速?
「你一大早來找我何事?」
顧鏘一拍桌子,這才想起正事。
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兒,也就是心中憂愁難以排解,需要人聊聊。
「今安今年便要及笄了,按我倆的娃娃親,估摸著明年便能成親,雙方家裡也都在張羅著婚禮上的事兒了……」
說起這事兒的時候,顧鏘臉上有種既興奮又不安的詭異矛盾感。
「所以?」譚思齊挑了挑眉稍,他是來跟自個兒炫耀的麼?
若不是請閱還得等上將近一年,他早把人抬家裡了,還用得著想得難以入眠之時還得等她睡著之後才能偷偷跑到她家裡去看麼?
顧鏘嘆了口氣,看起來又有點落寞,「你說,以今安的個性,她會不會大婚當日將我一個人丟下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