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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個兒過得舒心?」
王氏點了點頭,將李清閱耳邊碎發輕輕撩到耳朵後邊,「你看那謝公子,雖是一頂一的好皮囊,家世也是極好的了,可他是個風流的紈絝,若要嫁給他,別說是妾室了,就是正房大夫人,他能高看你幾眼?於那種人而言,外頭的總比家裡的香。」
李清閱聽罷點了點頭,她又何嘗不知道謝知恆的好名聲。若是母親知道父親本是有意讓她同謝知恆牽扯,定會氣撅了過去。
「你若嫁到個普通人家,和咱們門當戶對,婆母待你親厚夫君知道疼你,那才是好婚事好姻緣。若能配得這種人家,便甭去瞧他的家世相貌,便是比咱們低上幾分,那只會叫你嫁過去更舒坦。」
「那,若是夫君知道……」李清閱頓了頓,莫名有些難以啟齒,說不出那個字。
王氏疑惑,「知道?」
李清閱臊得耳根微紅,硬著頭皮道:「若是夫君知道疼人,可他身份地位比女子高上許多許多呢?」
聽罷王氏微皺了皺眉,眼神帶了幾分探究,這莫不是有心上人了。
想要去問一問,思索了番還是作罷,想來問了也是不會說的。
「這便要看他對你有多好了,若是這人是真心愛你,即便他家裡看不上你而處處刁難,那他也會處處幫你,不會叫你受委屈。」
見李清閱垂下頭,黑如鴉羽般的睫毛低低蓋住眼瞼,不知在想些什麼,王氏又道:「只不過這樣的男子萬里挑一,極難遇見罷了。」
萬里挑一,不也是有個一麼?
說不定譚思齊便是那個一,正巧被她遇見了呢。
李清閱忽然覺著有些不可思議,即便是明知道自己做不了他的正房夫人,現下卻已經開始找尋足以讓自己即便做妾也要接受他的由頭了。
可是真的值得麼?
況且,她的婚事攥在父親手裡,雖然母親說要替她尋門好婚事,可李清閱清楚,她擰不過父親。
嫁給其他一切都是未知的人,應該也不比嫁與譚思齊做妾要好到哪去。
反正終究是由不得自己做主,與其成日裡想東想西,倒不如順其自然,看造化好了。
回到房裡已是晌午,桌上放了張帖子,說是謝今安差人送來的。
打開一看,原是謝知恒生辰宴的請帖。
謝今安說這回專門請來了梨院的戲班子,叫她到時過去一飽眼福。
本應是極大的誘惑,現下卻不怎麼動心了,只是對那《忠保國》還有些念念不忘。
若去參加生辰宴沒有任何旁的目的,還能見著謝今安,一起看《忠保國》,那便很是輕鬆愉悅了。
李清嫿應是沒有收到帖子,若是她肯,說不定還能幫她捎個生辰禮物。
這樣想著李清閱突然便有幾分釋然。
人各有命,便讓事情朝著既定的方向伸延,結局無論是好還是壞,她總願意去相信有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去路。
自從她將窗子封好,譚思齊便沒再偷偷潛進她房間。
只是四處搜尋了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一一托謝今安給她送了過來。
不知是他覺著李清閱沒見過這些玩意兒,還是有什麼好東西都想給她,總之謝今安是天天來送,各式各樣的小東西李清閱收到了一小堆,還有一些酸唧唧的信件,她全放在了一個小匣子裡。
由於怕被別人瞧見,李清閱給小匣子上了把鎖頭,鑰匙小心放在了自個兒貼身佩戴的荷包里。
最新的一封信件里,譚思齊說城東有家湯餅鋪子,味道做的不同於別家,據說吃一次便能惦記好幾天,他叫她出去,說要帶她一塊兒去吃。
若去,便於明日巳時南平胡同口找他,他會一直在那兒等她,直到她來。
看到這裡,李清閱有些猶豫要不要跟他一起。
城東離他們算是比較遠,一定沒人認識她是真的。
可跑到那麼遠的地方,若是無法及時趕回來可如何是好?若他懷不軌之心,那她豈不是要完蛋。
可轉念一想,若他真是那般小人,自個兒就算在家裡,那該逃的也一樣都逃不過去。
更何況,這人已經算是無恥到極致了,李清閱一時半會兒也想像不出他還能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兒。
正當糾結的時候,恍然發現還有一頁,又往後一翻,便看見了還有一行字——你若不來,我便將湯餅打包,翻窗再去找你。
第33章 你慣會欺負我
又是翻窗, 李清閱都不明白,他好端端一個以儒雅自持聞名的公子,怎就這般愛幹這偷雞摸狗的混事。
本就不是什麼光明磊落之舉, 竟還好意思拿出來威脅於她。
李清閱不想他再翻窗進自個兒閨房, 第二日便自己一人出了府,連阿舟都沒帶。
許是因著心裡有鬼, 雖帶了頂帷帽遮面, 走在路上仍然沒什麼底氣,總覺著周遭行人都在看她。
將帷帽往下拉了拉,不由便加快了腳步。
南平胡同離李清閱家不遠,饒是她這般慢慢吞吞的女子,步行一刻鐘便也到了。
李清閱抬著腦袋站在胡同口, 看著前方牽著雪白駿馬的高大身影, 心莫名跳了跳,腳上像被灌了鉛一般, 無法挪動一步。
她總覺著那是一匹餓狼, 猝不及防間便能將自己吃干抹淨。
譚思齊長指繞著韁繩,在看見她的瞬間,指尖微微一挑, 韁繩滑落, 而後大步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