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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竟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顧刃猛烈咳嗽了起來,像是被氣得不行,譚思齊斜了一眼顧鏘,上前幫他擋住顧老將軍甩飛出去的拐杖。
沒了拐杖,顧刃走路一坡一坡的,他氣憤吼道:「你這不孝子!」
看他爹的樣子,顧鏘良心發現,有些心酸。
灰溜溜跑過去幫他撿了拐杖做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遞到顧刃手裡。
顧刃也懶得跟這不孝子計較。
只平了平情緒坐下繼續跟譚思齊道:「待你考取了功名,萬不可學那些酸學究。」
譚思齊笑道:「思齊記住了。」
顧刃仍意猶未盡,「別人不知道,可我比誰都清楚,你是個天生的武將。」
有韜略,有膽識,還有股常人身上難見到的果敢和狠勁兒。
現在雖表面看著太平,可處處是暗流涌動。若是日後再有戰爭,這擔子交到誰手上他都不放心,必須得譚思齊來挑這大梁。
這一輩里,獨屬他最為出挑。
若再添上一個,雲至倒也是個武將的好苗子。
可他再如何也是雲國人,不能完全予以信任。
所以若真有那一天,必須,也只能是譚思齊。
第13章 感謝他
李清閱回到府中便被安置到了房裡。
阿舟將藥交給廚房,便慌慌張張去找夫人。
王氏正在屋裡繡花。
那是她為李清閱做的新衣,已經做的差不多了,可她怎麼看怎麼覺著不滿意,領口處過於單調了些。
上回逛街遇見一個姑娘,領口上繡著精緻的芍藥花,王氏這會兒突然想起來,便立即拿起了針線想給女兒也這麼繡一繡。
小小喜歡梅花,就繡兩枝梅好了。
「不好了夫人!」
「呸呸呸!」王氏故意板起臉來瞪了阿舟一眼,「你這孩子,冒冒失失的說什麼晦氣話呢,怎麼就不好了?」
王氏平日裡對阿舟好,她心裡又著急,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了,攥住王氏的手便著急忙慌往外拉,邊拉邊氣喘吁吁道:「夫人!是小姐,小姐她發燒了!」
這一聽,王氏也不用阿舟拉著走了。
趕緊就加快了腳步,「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發燒了?昨日裡不還好好的跟我一塊兒吃飯呢麼?叫大夫了嗎?煎上藥了沒有?」
這一連串的,阿舟也暈乎乎不知道先回答哪個才是了。
索性就撿最近的說,「小姐的同窗帶她在外頭看了大夫,藥已經放到廚房去煎了。」
王氏步子都有些亂,轉頭吩咐身邊的張媽媽道:「張媽媽,你到廚房看看去,藥煎好了便吩咐他們趕緊送到小姐房裡,這可萬萬耽誤不得。」
張媽媽是王氏身邊的老人,王氏嫁過來時便跟著她,很是得王氏信任。
這會兒領了命便往廚房裡趕,小姐是她一手帶大的,雖說......
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張媽媽暗暗嘆了口氣,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
這一手拉扯長大的孩子,感情自然也是深厚。
小姐生病,她這心裡頭的擔心比起夫人也少不了多少。只盼著能趕緊退燒,不然她們小姐那個身子,恐怕是受不住連日的折騰。
張媽媽去送了藥,王氏接過親自餵到李清閱嘴裡。
她躺在母親懷裡,母親的手在冰水裡浸泡過,涼絲絲的,李清閱舒服得只想喟嘆,就連那平日裡最最厭煩的湯藥都顯著不那麼苦了。
黑乎乎的湯藥順著口腔流入咽喉,李清閱還是被嗆得咳嗽了起來,咳得滿臉通紅,她不得不從母親身上起來,微微往前傾了傾才又劇烈地咳了幾聲。
弄到母親身上就不好了。
張媽媽連忙拿了個盂罐放到李清閱面前來接著,又拍了拍她的背給她順氣兒,「慢點兒喝喲我的小姐,老奴去給您拿幾顆甜棗來就不苦了。」
李清閱臉色還紅撲撲的,朝張媽媽輕輕點頭,遂又被王氏抱進了懷裡安撫。
「還難不難受了?你真是嚇死你娘了啊!」
在學堂里哭了那一遭,李清閱至少心裡舒坦多了,眼下身體還不太舒服,但也就跟大夫說的那樣,沒什麼大事。
若是沒被譚思齊發現,李清閱敢說,她可能回到家也就讓張媽媽幫她偷偷叫個大夫,捂一晚上退燒。連阿舟那個傻丫頭都不會告訴,更別說現下搞得母親也知道了在這兒擔心得要命。
李清閱在王氏懷裡拱了拱腦袋,「不難受的娘,我都好多了呢。一會兒喝完藥,我睡一覺,第二天保准就好了。」
那懷裡的小腦袋燙人得很,王氏更心疼了。她才不信這張小嘴裡說出來的好話,都是拿來哄她安心的。
她從小到大,再難受都是一個人自己扛著。
就單說五歲那年墜湖,她昏迷了兩月有餘,所有人都不讓她見她女兒。
直到後來,小小終於醒了,卻連她這個當母親的都不記得了。
王氏再難過都掛上笑臉,告訴小小她是母親。
雖不記得面前的人是誰,小小的李清閱還是抬起肉肉的小手摸摸王氏的臉,告訴她自己不疼。
有時候王氏也會跟她講講幼兒時期的趣事,期待著會不會激起她什麼反應。不過五歲之前的記憶,李清閱一直沒想起來過。
日子久了,王氏也慢慢釋懷了。
已經失去的人也好東西也罷,既然再無法找回,那便好好珍惜現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