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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著實沒想到他竟如此明目張胆過來找李清閱,一時之間有些坐立難安,生怕謊言被戳穿而顏面盡失。
那粉衣女子笑著開了口,「譚公子,您和安沐快定親了罷?」
她問的時候也有幾分忐忑,只是依舊有些不敢相信,想再確認一下,也好斷了盼頭。
曹安沐心中一凜,心中將這女子罵了十萬八千遍,急忙接道:「這個我們又怎會知道,都是……」
「並未,」譚思齊打斷她,淡淡補充道,「以後也不會。」
曹安沐臉色難看,如墜冰窟。
她本以為,只要讓所有人以為他們二人有牽扯,那譚思齊出於對她名聲保護的責任感也會來提親,更何況二人家中長輩關係還算親厚。
可他卻能叫她當眾下不來台,絲毫不管今日一言一行會對她帶來什麼影響。
曹安沐眼眶都有些紅了。
譚思齊沒看一眼,只緊盯著那低著腦袋不肯看他的小姑娘,含笑道:「譚某已有意中人,不是曹小姐。」
那粉衣女子看著曹安沐失了血色的臉,饒有興趣到:「不知譚公子意中人是哪家的小姐,竟有如此殊榮,能得您青睞?」
還未回答便見那小姑娘後背都繃直了,仿佛唯恐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故意惹她心中著急似的,他刻意停頓了一會兒才緩緩道:「是我的殊榮。」
在座幾個姑娘皆是心中一震,各自心緒複雜。
「所以」,粉衣女子此刻既有對曹安沐之前威風的落井下石,又有對他口中那心上人的羨慕,「之前您馬上的那位女子便是今日所說的這位麼?」
「自然。」
李清閱臉都紅透了,他這般口無遮攔,她徹底不敢抬頭了。
生怕旁人發現什麼端倪,曉得她就是他口中那個所謂「意中人」。
謝今安在一旁看好戲,見李清閱那恨不得遁地而逃的樣子就忍不住調侃:「表哥,什麼時候將人帶給我們瞧瞧?」
「她臉皮兒薄,」譚思齊笑道,「待成親那日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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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結束的時候,李清閱肚子都吃撐了。
她和謝今安在前頭走,譚思齊他們也都在一塊兒。
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後悔吃這麼多。
謝今安到那兒之前,她實在是太無聊,只能吃東西讓自己顯著不那麼空閒,緩解尷尬。
「難受?」譚思齊見她手放在肚子上,走上前來關心道。
李清閱搖了搖頭,她還沒緩過勁兒來,沒臉直視他。
「貪吃。」他笑道。
「嘖嘖嘖,」謝知恆不太正經,「你們怎的這般張狂,我們幾個都不是人麼?光天化日之下就你儂我儂。」
李清閱皺了皺眉,往周邊看了看,還好沒人注意他們這邊。
見她這小心的樣子,譚思齊竟覺著有幾分刺激,好像他有多見不得光,拿不出手,只能被藏起來,給她當個外室或煙花柳巷的情夫。
聽見他低低沉沉的笑聲,李清閱眉頭皺的更深了。
可她長相偏甜,生氣不滿時也讓人覺著軟糯可愛。
譚思齊笑道:「以後不在你們面前便是了。」
眾臉震驚,沒想到他竟能如此雲淡風輕就說出這種話,真是人不可貌相,高手在民間。
李清閱羞得無處遁逃,瞪了他一眼便加快了步伐往外走,一刻也不想再在那群人異樣的目光下多待。
譚思齊看著她急躁的小小背影,臉上柔軟得好似天邊的雲。
也沒再攔,由著她去了。
再攔保不齊又要惱羞成怒,發小脾氣呢。
「別笑了。」謝知恆在他眼前晃了晃,企圖找回早已不復的存在感。
見他還盯著前邊,便伸手指了指,調笑道:「人都走遠了,我從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是個痴情種?」
見人上了馬車,譚思齊才收回目光,看了眼謝知恆道:「從前沒有她,你怎麼發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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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馬車阿舟立馬開始喋喋不休,她憋了一天,都悶壞了。
「小姐,譚公子說的那個意中人是不是你呀?」
李清閱無奈,她怎麼還就躲不開這個人了,好不容易逃到了自家的馬車上,結果阿舟一張口也是問他。
「我哪知道。」
「依我看呀,說的就是小姐您,」阿舟一臉仰慕,「譚公子對小姐多好啊!」
又來了……
阿舟到底是她的丫鬟還是譚思齊的,淨為他說好話。
李清閱嘆了口氣,撩開窗邊的素色帘子往外看去。這會兒路上行人不多不少,外頭也不算喧囂。
離家還有沒多遠的距離,李清閱想下車走走。
便叫車夫停車,將阿舟先帶回去。
李清閱獨自走在路上,微風輕輕一吹,便捲起她腮邊碎發,飄起又落下。
本來下車便是想一個人靜靜,稍稍放空一下。可也不知怎麼的,她莫名便又想起譚思齊來。
李清閱覺著自己許是有些魔怔了,竟滿腦子都是他。
發燒時將她送到醫館,反覆跟大夫確定她已無大礙;去馬場的路上怕她無聊,專程停下來為她買好吃的糕點;在黑夜中將她摟在懷裡,告訴她別怕……
一樁樁一件件,反覆在李清閱腦海中閃現。
人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旁觀者確實是清,可李清閱這個當局者也並不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