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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去啊,跟我說做什麼,我又不能幫你騎。」謝今安語氣不耐,有些煩躁道。
顧鏘更委屈了,舉起自己破了皮的手掌給她瞧,「你看嘛,手破了,都流血了!還怎麼騎嘛......」
嘴角抽了抽,謝今安鄙夷無比地看著他。
而後冷冷道:「那你就在一邊待著去,少來煩我。」
顧鏘晃了晃她的袖子,幾乎泫然欲泣,「你怎麼這麼無情?小時候我給你買吃的,還給你縫爬樹扯壞的裙子,你都忘了嗎?你對我好狠心!」
謝今安:「......」
袖子還被人緊緊攥著搖啊晃啊的,像是被他纏得實在沒法子了,謝今安妥協問道:「那你說吧,你想怎麼樣?」
顧鏘忸忸怩怩,「你馱著我。」
「?」
謝今安臉色變幻莫測,看他活像在看一條......憨狗。
而後便見那憨狗利落地爬上了謝今安的馬,還向她招手,「快上來啊!」
謝今安覺著萬分恥辱,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馬上的顧鏘還很識相地往前挪了挪。
待謝今安翻身上馬,坐到了顧鏘身後,他才滿意地羞紅了臉。
因為顧鏘個子比謝今安高,他坐前頭就會阻擋她策馬的視線。
本來還想歪倒在她懷中,如今卻只能匍匐半趴在前面,那畫面怎麼看怎麼覺著好笑。
李清閱便不知不覺笑了出來,眉眼彎彎,菱唇微微上揚,鼻子上的小痣在陽光底下顯著格外奪目。
譚思齊心頭一軟,低頭看她的眸光也愈顯柔和,「想騎麼?」
心裡咯噔一下,李清閱頓時警鈴大作,搖撥浪鼓一樣搖了搖腦袋,堅定不移道:「不想!」
「我同你一起,不會讓你受傷的。」她的反應似乎完全在意料之中,譚思齊的心情並沒有受什麼影響。
李清閱有幾分無語,「我可馱不動你。」
「什麼?」譚思齊笑出聲來,完全沒料到她會蹦出這麼一句。
李清閱又看了看已經遠到幾乎看不見的顧鏘和謝今安,慢悠悠道:「我說,我可馱不動你。本事沒有,倒是挺聾。」
謝知恆本來半躺在那裡一聲不吭地看戲,可聽到這裡,他嘴角都快咧到天上了。又不敢輕易嘲笑出聲,瞬間便覺著他也該退了。再不退,笑死不說,可多少都有點兒不知好歹了。
於是便依舊一聲不吭,打算悄悄離開。
李清閱一眼就發現了他那邊的動作,頓時心裡就開始打鼓。
吸取方才的教訓,她絕對不能再和譚思齊獨處。不然他再做出什麼僭越之事,可沒人能救得了自己。
想到這兒,李清閱也不管和謝知恆根本不熟了,猛地站起身來就往他那邊走,邊走邊叫住他,「謝公子,謝公子請留步。」
謝知恆整個人抖了三分,這祖宗喊他作甚。
試探著轉過頭,果然對上了後邊譚思齊帶有幾分警告的眼。
「不留了吧,你們玩得開心,玩得開心。」說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上馬,一揚鞭,轉瞬間就不見蹤影了。
李清閱半張著嘴,心中除了絕望便只剩絕望。
可她是跟著謝府的馬車來的,現下又沒法子自己回家,只能在這邊熬到謝今安回來。
早知如此,她方才就該提提自個兒想回去。
現在卻是說什麼都晚了。
因為,譚思齊已經過來了。
他步伐穩健,身量高大,清瘦卻不顯勢弱。李清閱瞬間便被他整個人籠罩,明明他好像只是站在了她跟前。
李清閱都有些佩服他,這變臉速度簡直令人髮指,說他可以去唱戲那絕對不是在無腦恭維。
方才還一臉柔和讓人看了如沐春風,這會兒又像誰欠了他八十萬兩銀子還順帶拐走了他媳婦兒。
那不爽簡直要從一呼一吸中吐露出來。
譚思齊:「跟著他做什麼?」
這語氣不善,李清閱頓時瑟縮了下,可他越是這般強勢她便越是想要對著幹,他以為他是誰,自己好端端憑什麼要受這委屈?
她梗了梗脖子,道:「我想跟誰便跟誰!」
譚思齊笑了一下,眼中的陰鷙卻是半分不減,甚至更加強勢。
「想跟誰便跟誰?」
他步步緊逼,李清閱心裡咯噔咯噔地直跳,一進一退間,步子便有些紊亂,一個踉蹌,李清閱心裡一空,隨後便被一隻大掌托住。
那手掌溫熱有力,握著她纖細的腰肢往自己那邊壓了壓,二人距離一下被拉得極近。
李清閱大腦一片空白,呼吸都要停止。
偏偏這人還在往下傾身,幾乎只差一步便能和她鼻尖碰上鼻尖。
他清淺的鼻息噴薄在她臉上,李清閱頓時清醒了幾分,急切間忙伸出手去推他胸膛,企圖將他推遠些。
手一落在他胸膛,大腦間便不合時宜地飄過一句輕飄飄的,帶著調笑意味的話——這裡也要?
李清閱大腦轟的一聲便炸開,整張臉都紅了個透徹。帶著絲絲的粉感,像顆待人採擷的紅櫻桃。
那是他不久前調侃她的話,李清閱那推在她胸膛的手頓時有些尷尬,繼續推著他也不是,突然放下來也不是。
不敢看他的眼睛,李清閱手指無意識地蜷了蜷,緩緩往下滑,想要放得自然一些,不那麼刻意。
譚思齊眉梢一挑,便握住她的小手往自己胸口重新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