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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公寓門口幾乎從來沒人會按的門鈴發出刺耳的響聲,打斷高達的話語,屋內的兩人一鬼俱是一怔,齊齊看向大門口。
江雨落這間公寓一般只有鬼怪造訪,直接穿門而入便可,甚少有人會禮貌地按門鈴。
「我去開門。」
鍾夜朝江雨落看了一眼,江雨落會意,脫下了身上的圍裙。
大門吱嘎一聲被打開,只見屋外站著一個探頭探腦的男人,架著一隻黑邊眼鏡,渾身散發著一股書卷氣。
當然說白了就是看著有點呆頭呆腦。
「您、您好,」
男人緊張地伸出手,悄悄歪了歪頭看向屋內的江雨落,小心翼翼道,「請問是你之前、呃,折了我爸種的臘梅送給我媽嗎?」
「……?」
江雨落和鍾夜同時頓住——之前送位被車撞死的老人家回家時,確實是江雨落折了人家的梅花。
「你是林業局的?」
江雨落站起身也走到門前,自然而然地躲在鍾夜後面警惕地看著門外的男人,
「來要罰款的?」
「不是,不是……」
男人慌忙擺了擺手,推了推眼鏡吞吞吐吐地想辦法解釋。
鍾夜悄悄戳了戳江雨落的腰,貼著他耳朵問,
「怎麼會被發現的?」
江雨落聳了聳肩,「忘記我是人類的身體就沒有用法咒遁形,估計被監控拍到了。」
「……」
眼鏡男似乎終於組織好語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別緊張,我是來向您道謝的……」
屋內原本正在熟睡的蒜瓣兒聽到男人的聲音動了動耳朵,反應了兩秒鐘後突然一個戰慄驚醒,如離弦之箭一般從狗窩裡躥了出來,直直衝向門口。
第61章 雪夜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蒜瓣兒躬緊身子,站在玄關處發出嗚嗚的叫聲,尾巴猶猶豫豫地開始搖擺。
但站在門外的眼鏡男看不見它也聽不見它的叫聲,只是繼續和江雨落他們解釋道:
「前些天我爸出車禍去世後,我媽一直鬱鬱寡歡,說沒有見到我爸最後一面,直到她說看到枕邊有梅花,她說那是我爸回來看她……雖然建國後不講迷信,但是沒幾天我爸就託夢給我,說要我代他來感謝你們。」
眼睛男說完咽了咽口水,可見他心有顧忌,「我按照夢裡的門牌號找到這裡,抱著試一試的心情,沒想到真的有人……而且這位小哥和小區監控拍到的那個人影很像。那個……請問你們、你們是活人嗎?」
「活蹦亂跳著呢,」
江雨落眨眨眼,「心臟每分鐘能跳八十下。」
「哦,那就好,不好意思啊,實在是太玄乎了……那我是該稱呼你們道長?還是仙師……唔!」
男人話音未落,得不到他回應的蒜瓣兒突然飛衝出去,嗷嗚一聲撲上男人的小腿,一跳小半米高,拼了命地往男人身上撲騰。
「蒜瓣兒?」
江雨落心裡微微有種預感,他和鍾夜對視一眼。
然而在無法看見已死之物的眼鏡男眼裡,仿佛就是有什麼靈異事物推倒了他,一瞬間各種驚悚的畫面湧入腦海,眼鏡男嚇得跌坐在地上,
「那、那、那個,要不、要不今天就先算了,我我我改天再來……」
「來一次多麻煩啊,」
江雨落一把抓住他的腿,將他往屋內拖去,「進來坐坐再走吧。」
「不不不不、不、救、救命……救命啊……!」
眼鏡男絕望地往外爬去,被鍾夜一掌拎起衣領子嘩啦一聲就拽進了屋,等到鄰居覺得奇怪打開門查看時,江雨落門前已經一片寧靜。
「大、大大大師,你們你們是好人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先說你,」
鍾夜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記得老爺子走時家裡並沒有子女,只有他教養的學生,他說你們關係並不好?」
「是、我、我爸生前,和我關係是不好,因為他總是念叨著他的學生學生,念叨他的學生年輕有成,而我一事無成,我受不了這種比較,二十多歲的時候就一個人去外地打拼了……我只是沒想到,他身體那麼好,說走就突然走了。」
「我們對你的後悔心情沒興趣,」
江雨落直白道,「說正事。」
「好好,好,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就提了兩盒茶葉來,大師你們收、收下吧?」
眼鏡男連忙推上兩盒包裝精良的小罐茶葉。
「大師不缺這些,」
江雨落抱著腿蹲下,摸了摸一直在一旁蹭著男人的蒜瓣兒,
「你只用回答我幾個問題就算謝禮了。」
「啊?問題?什麼問題?」
男人顯然是沒料到,本來他還懷疑過這兩個人可能只是會點通靈之術就到處招搖撞騙的那種跳大神的。
「你養過狗嗎?」
江雨落頓了頓,補充道,「十年,甚至二十年前,養過嗎?」
「狗、狗狗嗎?我小時候養、養過的……那時候我爸班上有個貧困生,家住在山裡,不方便上學,我爸就讓他住在我們家,結果他對貓貓狗狗的過敏,我爸就背著我把我的狗扔掉了……我也是那時候開始和他鬧翻的。」
「真養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