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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倌殷勤道,「能的,馬愛吃甜的鹹的,主子餵便是。」
阿梨這才去了芝麻糖來,放在掌心,湊到疾風嘴邊。
黑馬嗅了嗅,乖乖用舌頭卷了,濕漉漉的、帶著暖意的舌頭舔過阿梨的掌心,有些痒痒的。
阿梨又餵了幾顆,便把餘下的給了馬倌,輕輕摸摸疾風的頭,「不能多吃,剩下的明日再吃。」
臨走前,阿梨示意雲潤給了馬倌賞錢,囑咐他多照看些疾風,最後摸了摸疾風脖子上的鬃毛,帶著雲潤走了。
下午的時候,李玄回來了。
他似乎是累狠了,眼下淡淡的一層青,看上去大概好幾日未曾睡個好覺了。
阿梨替他脫了外裳,等他躺下後,叫雲潤出去了。
阿梨挽了袖子,想替他捏一捏肩背,剛伸手,便把李玄給拽住了。
他語氣裡帶了點倦意,拉她上榻,「別按了,陪我睡會兒。」
阿梨溫溫順順地應了,陪他歇了個下午,其實她原不困的,但李玄身上暖和得很,又抱得她很緊,源源不斷的熱量傳過來,把她捂得整個人昏昏欲睡,也跟著沉沉睡去了。
阿梨醒來時,李玄也已經醒了,只是還沒起身,仰躺在榻上,望著床帳出神。
她一有動靜,李玄便被她驚動了,側頭看她,「醒了?」
阿梨乖乖應了句,起身披了件外裳,想起李玄背後的傷,忙叫雲潤取了藥和細布來,又叫李玄脫了裡衣。
李玄見她忙裡忙外,唇邊不知何時帶了笑意,順從脫了裡衣,任由她折騰。
同阿梨猜的差不多,李玄人年輕,用的藥也都是上好的,一兩一金,故而恢復得很快,已經開始結疤了。
阿梨用軟帕替他擦了後背,又重新上藥包紮,細棉布細細密密繞了幾圈,才算折騰好了。
「世子別忘了換藥,若是嫌麻煩,便來我這兒,我替您換。」
阿梨不忘囑咐一句,李玄望著阿梨微黃燭光下溫柔的側臉,心底驀地柔軟了幾分,道,「好,聽你的。」
換了藥,又用了晚膳,到了該入睡的時辰,但下午那一覺睡得委實久了些,兩人都沒什麼睡意。
李玄便取了本書看,阿梨坐在燭火邊,漫不經心打著絡子。
忽的,李玄想起了什麼,放下書,問阿梨,「聽谷峰說,你問起那匹黑馬了。」
阿梨聽他提起,忙放下手裡的紅繩,抬起頭道,「嗯,奴婢想,若是方便的話,能不能帶回京城。若是不方便的話,那便算了,多留些銀子,讓馬倌上心照看些。」
李玄見她小心模樣,直接道,「無妨,一匹馬而已,你喜歡,便帶回去,養在別莊就是。」
阿梨眼裡露出喜意,起身福身,「謝世子。」
李玄看她眼睛微微發亮的欣喜模樣,心情也跟著愉悅,淡淡笑著道,「謝什麼,這樣的小事,我難道會不答應?我何時待你那樣苛刻了?」
阿梨被他問得一呆,抿著唇乖乖笑著道,「世子待我好,我就更不能恃寵生嬌,沒了規矩。」
李玄聞言,心裡莫名有些奇怪的情緒,但到底沒想什麼,只收了笑,道,「你一慣是最懂事的。」
他似乎是不大想多提這個話題,轉而又道,「再過幾日,大抵便要返程回京城了。這幾日你若是想出去走走,便叫谷峰跟著。」
阿梨乖乖應了。
翌日,李玄又出門了,一大早便走了,不知要忙些什麼。
阿梨原打算在屋裡待在的,忽的看見上回買的胭脂盒,腦海里竟然冒出了個連自己都覺得膽大妄為的主意。
她看了眼胭脂盒,心裡忽然有了計較,道,「雲潤,替我請谷侍衛來,我想出去一趟……買些胭脂。」
雲潤沒多想,應下去傳話了。
沒一會兒,主僕二人便出了官邸,來到秦三娘胭脂鋪外。
此處如先前一樣,是不接待男客的,谷峰不用吩咐,便規規矩矩在外守著了。
阿梨朝雲潤一笑,指了指不遠處的糖鋪,道,「替我買些梅子糖來,下回給疾風帶過去。」
雲潤高高興興應了,替她跑腿去了。
阿梨這才獨自進了屋,秦三娘不在外間,只有那個叫如娘的婦人在,鋪子裡沒客人,如娘正拿了帕子擦著帳台。
如娘聽見動靜,轉過身來,面上忙笑著,上來招待阿梨。
阿梨心思不在那琳琅滿目的胭脂上,含笑朝她道,「我找秦掌柜,勞煩替我通傳一聲。」
第19章
從胭脂鋪出來,阿梨手裡還提了籃胭脂,雲潤正買了梅子糖回來,歡喜跑過來,道,「主子,奴婢來提。」
說罷,從她手裡接了胭脂。
阿梨鬆開手,抬眼看了眼一塵不染的天空,疏闊的、一望無際的天空,成排的大雁從頭頂掠過,留下一道影。
她想,我一貫自詡穩重,居然有一日會做出這樣不理智的決定。但仔細思忖,覺不出半點後悔,反倒有種如釋重負之感。
阿梨鬆了口氣,沒叫人瞧出什麼不對勁來,朝雲潤點點頭,「回去吧。」
谷峰在前,去叫馬車過來,主僕兩人則在原地等著。
正這時,一陣嘈雜之聲,一個賊眉鼠眼的男子擠開擁擠的人群,氣喘吁吁逃命,後面似有人追著。
短短一瞬間,那男子前面同樣出現了幾個穿著盔甲的士兵,攔住了男子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