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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和謝氏都進門幾年了,竟還要在婆婆身邊站規矩?
阿梨微愣,心道,侯府的規矩什麼時候這麼大了?
剛這般想著,垂在身側的手,便被一隻溫熱的手握住了,阿梨下意識望過去,便見李玄朝她看著,毫不顧忌在一旁站規矩的庶嫂,溫聲道,「坐罷,折騰一早上,餓了吧?」
說罷,也不管什麼,直接拉著阿梨坐下。
阿梨還沒來及反應,便被李玄按在了座椅上,她這一坐,胡氏謝氏全都看過來了,面上一臉驚訝,看得阿梨渾身不自在。
倒不是她非要裝孝順媳婦,實在是胡氏謝氏比她早進門,都還在站規矩,她進門得晚,且還是第一日,會不會不大好?
但也容不得她覺得好不好,李玄拉著她坐下後,主位的公公是男子,心粗得很,哪裡會管兒媳站不站規矩,就算站規矩,那也是伺候婆婆,公公和兒媳怎麼都是要避嫌的。至於侯夫人,則一門心思都在孫女身上,連口都沒張。
阿梨想了想,既然都坐下了,再起來便太明顯了,便也安安心心坐著。
用過早膳,武安侯便起身了,臨走前朝他們看了眼,也不知看的是誰,倒是丟下一句話,說過幾日開宗祠,把歲歲的名字記進族譜。
阿梨起身,替女兒謝過公公,武安侯也沒朝她看,匆匆點頭,扭頭就走了,背影看上去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感覺,看得阿梨覺得有幾分古怪。
侯夫人倒是冷哼一聲,懶得理睬,扭頭就開始趕人,喊嬤嬤送柳姨娘走。
柳姨娘倒沒作妖,帶著兒子兒媳走了。
他們這一走,原還規規矩矩窩在祖母懷裡的歲歲,便眼巴巴朝阿梨伸手,軟聲道,「要娘抱。」
小傢伙離開了自己熟悉的蘇府,換了個地方住,還不大習慣,結果身邊也沒個親人,可把她委屈壞了。阿梨瞧女兒這幅模樣,也是心疼壞了,顧不得其它,彎腰去抱她,柔聲哄女兒,「歲歲乖,娘在啊。」
歲歲便緊緊摟著娘的脖子,一副不捨得撒手的模樣。
侯夫人在一旁看著,倒沒說什麼,小孩兒親近母親,這是天性使然,骨血親情,誰都分隔不開的,就和昨日,歲歲尋不見娘,嬤嬤抱她死活都不讓,唯獨肯讓她這個祖母抱。
小孩兒別看年歲小,可誰親誰疏,誰待她真心誰待她假意,那心裡也是清楚著呢。
老傢伙以為拿些好東西就能收買了歲歲?還偷著塞,想哄孩子給他抱,做夢去吧,誰稀罕他那點破東西啊!
真以為她沒瞧見呢?!
阿梨哄好了女兒,又謝過侯夫人,「勞累您昨日照顧歲歲了。」
侯夫人擺手,「累什麼,我成日也沒什麼事,有這麼個小傢伙陪在身邊,屋裡都熱鬧不少。你那裡忙,就儘管叫人送她過來,我閒著沒事,替你看著便是。」
她這話說得風輕雲淡的,可話里的意思,卻很明白,她稀罕孫女,丁點不嫌煩,最好日日帶過來玩。
阿梨自然明白,也不會攔著歲歲與祖母親近,頷首微笑道,「您不嫌她吵鬧,我便多帶她過來陪您說話解悶。」
侯夫人一聽心裡便高興了,她是真喜歡歲歲這孩子,這孩子被教得很好,長相繼承了父母雙方的優點,生得那叫一個玉雪可愛,和觀音座下的小仙童一樣。反正她是越看越喜歡,寶貝得很。
侯夫人高興了,便把手一揮,直接道,「不吵,她一個小傢伙能吵著誰?我們歲歲可乖了,從來不使小性子的,對不對啊?」
侯夫人湊過去,逗得歲歲嘻嘻笑,祖孫倆一個逗一個笑,好一派天倫之樂的景象。
用過早膳,夫妻二人又在正院陪著侯夫人說了會兒話,才起身回了世安院。
一回到世安院,歲歲便又到了個陌生地方,小傢伙也不膽怯,四處摸摸看看,阿梨也由著她,只喊了冬珠盯著,別叫她摔著了。
她自己則想起了一樁還未做的事,將昨日收起來的小箱子尋出來了。
李玄一抬眼,便見阿梨懷裡抱了個極眼熟的箱子,一眼便認出,這是他昨天囑咐雲潤給阿梨的。見阿梨抱著箱子走過來,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李玄放下了手裡的書,等著阿梨開口。
阿梨將箱子放到桌上,開口道,「世安院的帳我管著,至於外頭那些鋪子,還是相公你自己看著吧。」
李玄原本也猜到了阿梨要說什麼,但卻也還是一愣,只因聽到阿梨那聲「相公」,著實令他又驚又喜了良久。片刻才回過神,面上倒還冷靜著,手卻情不自禁丟開了書,去握了阿梨的手,另只手則去摟著了阿梨的腰,微一用力,將人帶進懷裡。
阿梨怎麼想,都料不到他是這個反應,下意識仰著臉,張開要問,「怎——」
剛一抬臉,一個灼熱的吻便落在她的唇上了,溫熱乾燥的唇,帶著灼熱的氣息,登時便燒得阿梨面頰通紅,連腰都軟了。
等李玄鬆開她,阿梨捂著通紅的臉,冷靜下來後,才發現方才在屋裡伺候的丫鬟,不知何時都退出去了。
一想到自己剛進門,便被下人看見這幅「白日宣淫」的畫面,阿梨覺得自己要沒臉見人了。
讓李玄把鋪子收回去的事,被這麼一鬧,阿梨也忘得一乾二淨了,等再想起來時,都是好幾日之後了。
但那時候,她再開口提,李玄也都只幾句話敷衍過去,照他的話便是,給了便是給了,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