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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事變。」老校長一雙眼睛刀子似的刺在他身上。
埃德加咽了下口水:「你知道我讀書少……」
老校長嚴厲地說:「在這次事變中,第一方面軍擊敗舊西南總督庫爾,攻破西南星域,打通八方星路,與其他方面軍共同逼近亞特蘭蒂斯宮。也就是十一月七日那一天,舊西南總督府大火,燒死了幾十個王裔質子……然後斯溫伯恩參謀長從火海中帶出路歇爾·亞特蘭蒂斯。」
埃德加不明所以:「然後呢?」
然後?
老校長冷哼一聲,當初的意外,現在想想,說不定真是有人蓄意而為.
埃德加身上有標記,那麼艾因肯定沒被標記。
所以……他是真的喜歡路歇爾,為她殺掉所有質子,留她一條命,準備為她復辟帝國?
第19章
進擊西北星域白鴉座叛亂點,追查首都星襲擊事件和挑唆媒體的幕後黑手,翻譯舊朝資料,從而了解亞特蘭蒂斯宮的具體動向……
之後的一周內,參謀長大人為這些事情忙得腳不沾地,除了深夜,路歇爾基本看不見他人影。她每天都閒著,等埃德加的傷好了,就天天跟著他在首都玩。埃德加現在躲她都來不及,偏偏老校長態度強硬,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也許是因為艾因這邊查得太厲害,襲擊者並未再次出現,也完全找不到線索,倒是路歇爾那本書上,又有一個詞被翻譯出來。
「赤夜」。
和「星軌」一樣,它在書中出現了很多次,筆畫複雜到反人類。因為看起來太長了,一開始審核委員會的古代語言研究專家都以為它是一段話。但是後來隨著對路歇爾其他服裝飾品上文字圖騰的分析校驗,所有人一致認定這是一個詞——和「星軌」一樣有特殊意義的專有名詞。
當艾因問起路歇爾這件事的時候,她明顯有點驚訝。
「啊,你們不知道嗎?」路歇爾把魚骨架完整地挑出來放在空盤子裡,然後看著艾因認真地說,「我的封號是赤夜公主。」
很少有人能理解為什麼舊王族要給自己子女取一個二十幾行長的名字,但是大部分人都理解為什麼王室的祭典都這麼冗長,因為有的人光是念全名就要一整天。
路歇爾興致勃勃地說:「我出生那晚,亞特蘭蒂斯宮的月亮不見了,所有星星都變成了紅色,將亞特蘭蒂斯外圍的天幕照亮,景象非常妖異。你知道為什麼嗎?」
艾因皺眉:「為什麼?」
「因為我母親買通了大星官。星官你知道吧?就是調整亞特蘭蒂斯宮氣候的官員。」
「……」
「這之後我父王……」路歇爾猛然想起不該在艾因面前提「父王」這樣的稱謂,「特古拉三世就封我為赤夜,這個封號之所以特別長就是因為他把那天亮起的紅星星的名字都加進去了。」
所以這個名字並沒有太多意義?
艾因其實有點懷疑,因為一開始路歇爾在「星軌」這個問題上也沒有說實話,幸好在絞刑事件後他們發現了路歇爾異於常人的地方,然後迅速將研究跟進了。
「那是吉兆嗎?」艾因問。
路歇爾露出疑惑的表情。
「吉兆。」艾因緩慢地把這個詞重複了一遍,路歇爾的通用語不算太好,「為什麼你的母親要買通星官做出這樣的天象,是因為它可以為你贏得特古拉三世的寵愛嗎?」
「我不知道。」路歇爾聳肩,「但是我確實很受寵,特古拉三世不允許任何男人看我。宮廷宴會上有喝醉的大臣闖進帷幔後,他只說『拖下去,挖眼,分屍』。」
路歇爾把特古拉三世那種目空一切的桀驁口吻學了八分像,艾因感覺背後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忽然想到某件事:「那他最後為什麼要將你送去舊西南總督府?」
既然這麼寵愛,為什麼最後卻把她當成棄子扔在了那個必然被攻破的星球?
路歇爾靜了下去,臉上浮出一點奇怪的表情。艾因覺得那說不上恨,但也絕對不是愉快。
她放下了刀叉:「因為亞特蘭蒂斯裔為了保全自身可以放棄一切。」
她端坐在餐桌後,和一年前穩坐在高腳椅上念詩時神色一樣,遙遠到不可觸及。
艾因平淡地點頭,不去追問她是否也如此。一年下來,他們之間似乎已經有了某種默契,如果一方表達了愛意,那麼另一方絕對不問它的真假。
「晚上有什麼安排嗎?」他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
「沒有。」其實是有的。
本來今天埃德加要帶她極限運動俱樂部看水下逃生表演,但是路歇爾任何情況下都優先考慮艾因的邀請,所以「有」也變成「沒有」了。
「內北方總督新婚,今晚在首都星有個小型私宴。」
「他又結婚?」路歇爾詫異地問,「我還以為現在是一夫一妻制。」
艾因咳嗽一聲,沒有解釋什麼。
路歇爾抱怨道:「他一個月辦一次婚禮,我們一個月就去一次嗎?」
從艾因的表情來看,恐怕是這樣。
路歇爾只能又拿起了刀叉,想著現在多吃些,晚上還能少受點氣。
小型私宴排場不大,或許是因為這次的新婚妻子不太討總督大人喜歡。
路歇爾站在角落的香檳泉邊上,打量那個內北方總督肯·卡彭特。他與西北總督威克利夫交好,同屬激進派,主張對舊勢力採取極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