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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艦長毫不猶豫地拒絕。
副艦長看了一眼對方手裡的粒子槍,冷靜下來說:「確實不可能,我們的航線是受地方航天局全程監控的,如果忽然改變,上面肯定會感覺到不對勁。」
「原理我還是懂一點的。」劫機者走到中央系統旁邊,俯身查看。
副艦長看著他操作中央系統的熟練手法,覺得他說「懂一點」還是太過謙虛了。而且那句「我沒有開民用艦的經驗」是什麼意思?還不是暗示他有開軍艦的經驗,等他摸清楚民用艦的基本操作,那他們兩個艦長也不可能有活路了。
副艦長想明白這個問題,立刻道:「這樣吧,我們有小型救生艦,如果你對作業系統足夠了解,可以把引路系統全部轉移到這裡面,然後……」
艦長猛然起身,捂住副艦長的嘴,吼道:「你瘋了嗎?怎麼能……」
「砰!」
艦長的手一軟,身子滑落到地上,血濺到天花板上。副艦長臉色煞白,慢慢回過頭,看見那個穿黑風衣的男人朝他微笑。
「繼續。」
副艦長把方法跟他說了一遍,然後問:「其實這艘飛船開到哪兒都無所謂,但是你能不能確保一件事?」
「請說。」
副艦長用餘光掃了一眼艦長的屍體,咬咬牙道:「你需要我和艦長兩個人的身份卡才能釋放救生艦,我的在密碼箱裡,如果你想我給你密碼,你必須答應我……」
「保證你的安全?」
「不,不是我的安全,是全艦所有乘客的安全。」
已經有多久沒有夢見過道格拉斯了?
好像也就是一年的樣子。
這一年裡發生了太多事情,路歇爾有更多攸關性命的問題要解決,要跟人斗,跟天斗,跟自己內心的欲.望斗。
她來不及回憶曾經。
道格拉斯最後說出「我屬於聯合軍」的時候,其實她內心也沒有太多的想法。她已經把他身上的所有本領都學會了,對他並沒有深入探究的渴望。
亞特蘭蒂斯的王裔們總是追求新鮮的,充滿未知的東西。
分別前夕,道格拉斯跟以往有些不同,那股子文藝男青年的鬱氣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軍人身上獨有的冷峻肅殺。
有一天,他站在窗邊問路歇爾:「如果我帶你離開這裡,你會跟我走嗎?」
路歇爾正在鏡子面前調整裙擺位置:「亞特蘭蒂斯宮?」
道格拉斯點點頭:「嗯。」
她想著到底是紅色好看點還是藍色好看點,隨口回答:「好啊。」
很輕率的許諾,沒有一點猶豫,毀約時也一樣。
其實路歇爾也覺得奇怪,道格拉斯這麼聰明的人,玩沙盤推演的時候別人一伸手他就能算到八十回合以後,為什麼那時候就沒能看出她在胡說八道。
為什麼呢?
她到現在也不明白。
「路歇爾,醒醒!醒醒!」蘭德的聲音傳過來,她感覺有人在大力晃她的肩膀。
路歇爾費了老大勁兒睜開眼睛,怒道:「別吵!」
蘭德把外套扔給她,皺眉道:「你做噩夢了?怎麼一直叫不醒……」
「我已經很多天沒好好睡了!」路歇爾第一次沒給他好臉色,「前兩天不是襲擊就是……」
就是跟艾因在車裡野戰。
「咳……」路歇爾清清嗓子,和顏悅色地問,「我們到地方了?」
蘭德面無表情地告訴她:「你已經在空間站睡了整整四個小時。參謀長出去辦事兒,臨走前讓我不要叫醒你,等你醒了還得一步不離地照顧你。」
「你不是有急事兒嗎?」路歇爾表面上為他著急,心裡其實已經在仰天大笑了。
蘭德那張臉更黑了:「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裡嗎?」
路歇爾揉揉眼睛,往旁邊看去,標識上幾十種語言寫著……
「太陽系。」
「對,屬於銀河系獵戶座懸臂的一部分。」蘭德依然沒有表情,但是路歇爾能感受到他的崩潰,「我本來要去的是人馬座旋臂。」
這就跟圖方便蹭人車,結果被別人直接賣到黑煤窯的感覺一樣。
「空間跳躍點只申請了一次,回去還得由參謀長出面辦理手續。」蘭德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路歇爾,把她看得有點發毛,「也就是說我現在只能乘客運艦離開,然後我要告訴你一個事實,太陽系的星系間客運線,只有一條,這條客運線每一個月運營一次。」
路歇爾覺得能讓他崩潰的話,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
她問:「然後?」
蘭德笑容越發友善:「然後,在你睡著的四小時內,這個月的飛船已經開出去了。」
第24章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事情是貫穿路歇爾生命始終的, 那一定是「享樂」。
就好比現在,她和蘭德被困在偏僻遙遠、隨時有可能面臨南方蟲族襲擊的太陽系,卻依然有心情逛街。
這裡是地球, 屬於太陽系的災後重建區,比其他地方要繁榮一點。
「一般來說,你們亞特蘭蒂斯人旅遊時喜歡帶什麼紀念品回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共患難,蘭德對她的態度比以往要和善很多。
路歇爾一邊往路邊琳琅滿目的店面看,一邊回答:「我們不旅遊。」
那你們的精神生活還真是有夠貧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