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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房子的結構很好,光線也很充足,裡面的主臥被陸安生當成了臥室,另外兩間客臥還空著,基本上沒有使用過,一眼看去空空蕩蕩纖塵不染。
宿朝之轉了一圈後,在路過客廳旁邊的那扇門時不由停下了腳步。
這間本來應該作為書房的房間被陸安生改成了畫室,他還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還擺滿了凌亂的畫架,這個時候卻已經都沒有了去向。
也不知道被搬去了哪裡,窗外漏入的陽光靜靜地撒在地面上,只剩下一片空曠。
陸安生簡單地收拾完畢,一出來就看到宿朝之站在畫室門口不知道在想什麼,走近了問:「看什麼?」
宿朝之問:「你的那些畫呢?」
陸安生實事求是地回答:「馬上就要辦畫展了,就搬到朋友那裡去了。」
說到畫展,宿朝之才想起來陸安生大概也算得上是畫圈裡的人,聯想到周行在司言工作室那碰的一鼻子灰,下意識地脫口問道:「你認識梵生嗎?」
陸安生明顯愣了一下:「他怎麼了?」
宿朝之本來想問一問圈子內部的事,不過一想陸安生如果沒遇到他,眼下或許不但沒能實現畫畫的夢想,或許還依舊淪陷在會所裡面謀生。覺得可能會勾起對方的傷心事,到底還是沒有繼續再問下去。
每個領域都是這樣,追夢的人一大堆,能夠爬上金字塔頂端的卻是鳳毛麟角,陸安生現在才剛剛可以靜下心來投入到畫畫中去,面對梵生這種層面的畫家大抵也幫不上什麼忙,這種集團里的事,還是別將他也牽扯進來算了。
這樣想著,宿朝之笑著將人往懷裡摟了摟:「沒怎麼,就是覺得,你以後也一定會像他一樣厲害。」
陸安生聽到這一句充滿了鼓勵的話,似乎對於宿朝之這樣的肯定感到非常高興,眼底的眸色隨著笑意泛上,只剩一片清亮:「嗯。」
宿朝之到底還是沒能繼續留下,當天下午周行得到了梵生即將舉辦畫展的消息,讓他提前返回了集團。
跟傅司言的第一次接觸各種意義上來說都不算順利,但是眼下盯著梵生的可並不只是他們宿氏一家,過程中碰過幾次釘子並不要緊,最關鍵的是誰才是笑到最後的人。至少目前並沒有傳出哪家拿下梵生合作的消息,這也就意味著在塵埃落定之前,所有人都還有機會。
宿朝之從來不是故意端架子的人,為了表示宿氏的誠意,他決定去畫展現場找傅司言,好好地再談上一談。
陸安生不知道宿朝之在為梵生的事情奔波,反倒因為宿朝之沒空找他,剛好空了時間和經理出來幫傅司言處理一些畫展相關的事情。
整個過程中倒也沒出什麼別的茬子,就是胡池所在的演藝公司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先前一直沒怎麼把胡池放在心上,突然就接連幫他接了幾個熱門綜藝,確定造型的隔天經紀人就連拖帶拽地把他帶去了外地。
胡池就這樣突然正式開啟了他的演藝生涯,一直忙得天昏地暗,以至於這段時間來只能天天靠著視頻通話跟傅司言確定展示細節。到最後,他還得跟經紀人千求萬求才摳出了那麼一點的時間,在畫展的前一夜緊趕慢趕地回了寧城。
雖然也知道小狐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礙於大妖的淫威,不過某方面來說這位後輩還算是很有契約精神。
畫展當天,一切都進入了最後籌備。
陸安生掃了眼化妝間裡胡池忙碌的身影,跟旁邊的人提議道:「之前談的商演費用是多少?小池這次確實挺辛苦的,稍微漲點吧。」
傅司言聞言,忍不住調侃:「你是越來越懂得心疼人了,跟人待久了妖性越磨越沒,這是想慢慢修成菩薩呢?」
陸安生微微眯了眯眼。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就我個人而言倒是還蠻希望你立地成佛的。」感受到周圍的氣氛仿佛越來越不對勁,傅司言的話鋒識趣地一轉,「總之,這反正都是你的錢,你說漲價就漲價,我是沒有什麼意見。」
陸安生:「沒別的事了吧?我去外面看看。」
「這裡不用你了,去吧。」傅司言當即打開門做了個請的動作,一副巴不得他快走的樣子。
實話實說,這些畫雖然是陸安生提供的,但他在現場萬事不管的實在是起不到任何作用。反倒是因為頂著的那張臉,引得那些工作組的小姑娘們來來回回地總要往房間裡多看上幾眼,惹得心都不知道飄哪去了。
要說妖怪的品相還是非常重要的,同樣都是大妖,傅司言再相貌出眾也比不得這九天的鳳凰要來得妖媚勾人。
陸安生把畫展交給傅司言全權負責,向來都很放心。他雖然不用露面,以往有空的時候也經常會來現場看看,這次也習慣性地在周圍轉了轉。
有時候以參觀者的身份感受一下現場的氛圍,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隨著畫展正式開始,絡繹不絕的參觀者湧入了展廳。
陸安生像以往一樣挑選了一個可以看到全場的位置,看著人流在他的一幅幅畫作前漸漸聚攏,就像是流入湖泊的細流,匯聚成一圈又一圈的水暈。
直到,有一滴突兀的水滴墜入其中。
陸安生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見到宿朝之,宿朝之也一樣。
剛進展廳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一股視線,下意識地回頭,剛好跟陸安生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