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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還沒等他的指尖觸碰到對方的眉心,忽然有一隻手伸過來,就這樣將宿朝之微涼的指尖捏在了掌中。
陸安生睜開的睡眼隱約還有幾分迷離,透著一層薄薄的霧氣看來,停頓了片刻,似嗔似嬌地嘀咕了一句:「都說了讓我自己睡覺就好,你吵到我了。」
陸安生的掌心也仿佛躥著火,隔著肌膚就直接燒上了宿朝之的指尖。
這讓他稍稍頓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將氣息收斂了回去,垂眸笑了笑:「是我不對,剛才看你睡得不夠安穩,就想讓你睡舒服一些。」
陸安生直勾勾地看著他,聲音有些微啞,又透著點倔強:「我自己一個人睡就好。」
「好,你睡,我不吵你。」被這樣的視線注視,宿朝之沒忍住俯身在那唇瓣上啄了一口,叫人又重新放回到了床上,「剛好我有事需要出去一下,你在家裡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記得打我電話。」
「嗯。」陸安生乖巧地應了一聲,往被子裡又縮了縮,半點沒有多問宿朝之去向的意思,「那你帶點晚飯回來,今天我可做不了飯了。」
宿朝之:「知道了。」
他走到
房間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便見陸安生片刻間又陷入了半昏半沉的狀態當中,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了眼時間,一邊往門外走去一邊拿出手機來給傅司言發了一條消息:【我現在準備過去了,你有空的話過來一趟吧,留他一個人在家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傅司言:【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一點。】
宿朝之沒想到有朝一日傅司言居然還能跟他說出這種關心的話,但是某一方面來說也就意味著,傅四是打從心底地覺得那個男人充滿了危險。
沒再回復,他關上房門,邁步走進了電梯間。
因為小的時候兩家走得很近,余家名下的各大產業宿朝之向來並不陌生,只不過避開余老爺子跟余淖單獨見人,倒還是頭一次。
席修然突然接到宿朝之的約見顯然也很驚訝,不過電話當中也並沒有多說什麼,當時只是簡單地問了一下方便的時間地點,就很坦然地接受了下來。不說別的,單是這份從容的氣度,確實不是普通人可以擁有的。
約定的地方是余氏名下的某集團大樓頂層,席修然作為余氏的首席顧問,看得出來平日裡也是呼風喚雨慣了的角色,見到宿朝之後三兩句就將其他人全部都打發了出去,只留下了他們兩人獨處。
如果說席修然一開始還有些懷疑宿朝之找他的動機,等到此時看到對方毫不迴避地展示在周遭的鳳凰之力,也已經完全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情。他不疾不徐地低頭喝了一口差,饒有興致地將宿朝之端詳了一番,問:「不知道宿少這次來找我,是以什麼身份呢?」
他沒有提陸安生,更沒有提宿朝之明顯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氣質,卻很是開門見山地引出了話題。
「我是瞞著陸安生來的。」宿朝之回答得也很是直接,掃過席修然那喜怒不辨的臉,勾了勾嘴角,「今天也不兜圈子,我希望你可以停止跟他的合作。」
席修然的眉梢微微一挑:「什麼合作?」
都是千年妖怪,真要試探起來顯然誰也玩不過誰。
這幾天宿朝之已經派人查清楚了席修然的處事風格,說起話來也絲毫不怕有所得罪:「明人不說暗話,席先生這樣的人,如果不是答應了什麼需求,想來根本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幫別人大忙吧?這樣說吧,如果你坦途的只是陸安生手中的那套秘術,他能答應的事情我也一樣可以答應,而且,最終的效果一定比他能給的更加完美。」
畢竟只是猜測,宿朝之說話的期間始終留意著席修然眉目間的神態,直到最後一個字落下,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眼底的微妙情緒才徹底確定下來。嘴角浮起了一抹極淺的笑意:「既然敢直接就暴露自己的底細,那就意味著我帶有絕對的籌碼,你說呢?」
席修然沒有否認,但是顯然也不會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宿朝之詐得全盤拖出,身子稍稍往後側了幾分,靠在老闆椅上垂眸看來,眸色收斂回去之後取而代之的是饒有興趣的觀察:「別的不知道,單是宿少這份**性,我是真的非常佩服。瞞著小陸先生來的?看樣子,恢復妖性這件事情也同樣沒有告訴過他吧?你就不怕今日沒有談成,我直接把這件事情給捅回去?」
「你不會的。」宿朝之緩聲說著,語調非常肯定,「不說把這事告訴鳳凰後就等於捅破了我和他之間的那層窗戶紙,我要真鐵了心地不讓他繼續進行秘術,你們的合作一樣也進行不下去。說到底,跟誰合作更加有利,以席先生的聰明才智相信已經有了更直接的判斷。」
席修然要笑不笑:「你這算是先斷了我的後路,再給我一顆糖吃?」
宿朝之不置可否。
一時間誰都沒再說話,房間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最終,還是席修然重新打破了這份寂靜:「所以,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不是也有一個過分執念的人嗎?」宿朝之的指尖輕輕地敲在桌面上,每一下仿佛都帶著一個字符,字字句句落入席修然的耳中,「如果單單只是想從陸安生那裡得知秘術的話,我作為當事人,了解的怎麼也不會比陸安生更少。但是不管他最終給過你什麼允諾,難道還有什麼比我這具已經煉化完成的身體更現成容器嗎?這其中的價值,應該不需要我多作交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