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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以往任何一次更甚,宿朝之第一次有了著魔般控制不住的感覺。
這樣的動作顯然不算溫柔,實在被弄得疼了,陸安生摁在他背上的指尖因為用力也隱約透出了幾分微白,在這個寬廣的懷抱中埋下頭去,低低地咬住了宿朝之的肩膀。
深陷的牙印帶來的痛覺,偏生將一切又推向了至高點。
次日醒來,宿朝之剛睜開眼,就看到了懷裡睡得正沉的陸安生。
沒有在他跟前媚態叢生的模樣,晨曦籠罩下的陸安生純粹地就像一張白紙,非常安心地賴在他的懷抱當中,美好又漂亮。
宿朝之垂眸看著這張臉,不知不覺間居然看了許久,等回過神後才緩緩地抽出自己僵硬的手臂稍作活動,下床洗漱。
宿朝之名下所有的房產中都留有備用的衣服,這裡也不例外。從衛生間裡出來,險些踩到小黑貓的尾巴,只聽那小東西受驚後輕叫了一聲,就逃竄著跑開了。
對於陸安生養在公寓裡的這隻寵物,宿朝之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抬眸朝那個方向掃了一眼,才想起來陸安生好像在客廳旁邊布置了一間畫室,鬼使神差地邁步走了過去。
畫室的門沒關,輕輕一推就打開了。
一眼看去,可以看到滿目的畫架。
絕大部分都蓋著薄薄的白布,偶爾有幾幅似乎是新畫的,沒有裝裱,濃麗的色澤撲入眼中。
之前宿朝之就聽周行提過陸安生的畫,一直也沒太放在心上,這個時候第一次認真地觀賞,才發現似乎並不是像他之前以為的隨便畫畫而已。
宿家發家就是在服裝行業,宿朝之的色感自然也算耳濡目染,單是陸安生還留在外面的幾幅未完成品,不管怎麼看,甚至覺得比他見過的很多名家之作都要好上很多。
宿朝之忍不住笑了一聲:「還挺有才華。」
雖然不知道陸安生既然有這樣的能力,為什麼還要去會所那種地方,但是此時既然已經成為了他的人,宿朝之覺得或許也可以出手幫忙扶上一把。
宿朝之想讓周行做下安排,一摸褲袋才發現手機漏在了陸安生的房間裡。剛想去取,結果一轉身,沒留意間恰好碰落了身邊蓋著的那塊畫布。
純白的薄布落下,蓋在下面的濃烈色澤瞬間沖入了視野。
宿朝之準備撿布的動作微微頓住。
畫面當中,連綿的山峰,被血色的圓月映得一片荒蕪,只需一眼,仿佛就能感受到徹骨的荒涼。
這無疑是一副張揚至極的畫作。
衝擊視覺的瞬間,有什麼在宿朝之的腦海中狠狠地鑽疼了一下。
宿朝之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扶住了牆面才稍微穩住了身子。
莫名的不適感讓他本能地想要挪開視線,但是依舊忍不住地要朝那副畫看去。
這一瞬間所有的思緒停止,恍惚間,只覺得似乎有什麼從記憶深處剖離滋生,讓畫面中的景象漸漸地真實了起來……
頭部鑽疼的感覺讓宿朝之有些眼前發黑,用力地甩了甩頭,正想再次看去,眼前有個身影一晃,滑落在地上的畫布被人拾起,重新蓋在了畫上。
陸安生穿著的襯衫顯然是宿朝之的,看起來顯得有些寬大,昨天晚上的盡興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依舊有些疲憊,但是眼底依舊是一片清亮。他轉身倒了一杯水遞到宿朝之的跟前,溫和一笑:「早起容易低血糖,宿先生還是要多注意一些。」
剛才的反應,是因為低血糖嗎?
宿朝之接過杯子喝了一口,餘光從那白皙的畫布上掠過,沉默片刻後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感覺你畫的那個地方……好像在哪裡見過。」
陸安生臉上的表情難得地微微一僵,很快又淡淡地笑了起來:「這是我從別人的畫作中找到的靈感,或許,宿先生看過原作。」
「可能吧。」喝過幾口水後,宿朝之覺得狀態似乎確實好了很多,見陸安生並沒有深聊的意思,也就隨口轉移了話題,「這裡的這些,都是你自己畫的?」
陸安生點頭:「嗯,平時無聊,找點事情打發時間。」
宿朝之:「也可以出去走走。」
陸安生說:「一個人也沒什麼地方能去,正好有朋友提議舉辦畫展,多留些時間畫畫也挺好。」
這是陸安生第一次提到朋友,宿朝之聽完,腦海中卻是莫名浮現出了他不在時,陸安生獨自一人在畫室里畫畫的情景。
沉默許久之後,開口說道:「知道了,以後有空的話,我會多留些時間陪你。」
陸安生緩緩地眨了眨眼,雖然不明白宿朝之為什麼突然有這樣的表態,但顯然也高興了起來。
他一高興,眼底的神色就顯得愈發勾魂。
宿朝之被這樣直勾勾地看著,心頭一動,又俯身在陸安生的嘴上親了一口:「辦畫展這種事情非常繁瑣,缺什麼儘管跟周行說,讓他去辦。」
陸安生低低地吸了下鼻尖,滿意地感受著男人懷中熟悉的氣息,低低地笑:「好。」
第6章
那天下午陽光很好,陸安生終於選擇了出門。
莫川跟著在家裡宅了好多時日,因為最近宿朝之確實來得頻繁了很多,這讓他即便待在屋裡都得隨時非禮勿視地藏起來,憋屈得不行。眼見有那麼好的機會,自然是纏著陸安生撒了好一會兒的嬌,終於得到了出去散心的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