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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第一次見,帶來的感覺怎麼就這樣的天差地別?
胡池留意到了宿朝之的視線,很顯然是會錯了意,只當是某個默認的信號,在陳元的暗示下當即揚著笑走去,一臉乖巧地又舀了一碗羹湯送到了宿朝之的跟前:「宿少,要不要再試試這個?」
宿朝之剛才難得走神,這才留意到身邊多坐下的一人。同樣是順從的笑容,但是看著跟前的胡池,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另外的那個身影。他想起了就在不遠處包廂獨自吃飯的陸安生,如果說先前還打算多敷衍一會,這一瞬忽然對這種應酬的場合失去了耐心,下意識地看了眼時間:「不用了。」
陳元眼看胡池就要成功,在宿朝之這樣急轉直下的態度之下,也不由有些愣然。
擰了下眉心,頻頻給胡池使眼色。
胡池會意,當即表現得愈發熱情了起來。
他的模樣本就漂亮,這樣一來更是媚態叢生,就連旁邊的那些公子哥們都忍不住地頻頻看了過來。也就是念著是陳元給宿朝之準備的人,才控制住了衝動沒來討嫌。
唯有宿朝之的眉心擰得愈發緊了。
同樣是熱情的討好,可是換了個人,就遠沒有陸安生表現得那麼討人喜歡了。
「我出去抽根煙。」宿朝之說完,站起來往外走去。
胡池好久沒碰過這種釘子了,自然也感受到了宿朝之對他的不耐煩,但是旁邊還有陳元盯著,沒辦法下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了出去。
酒店的走廊里空蕩蕩的,門一關,所有的喧囂便被徹底隔在了背後。
宿朝之點了一根煙叼在嘴邊,胡池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宿朝之緩緩吐出一口煙氣,終於準備開口趕人,誰料轉身的一瞬間,後頭的人沒有想到他會忽然停步,就這樣不及反應地撞了上來。
胡池的手上拿著半杯紅酒,撞擊下的隱約一晃,直接將宿朝之的衣衫染開了一片。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胡池的臉色瞬間白了一片,慌忙手忙腳亂地擦拭了起來:「對不起宿少,我……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只是單純的擦拭動作也就罷了,可是舉手投足之間,宿朝之可以感受到那分明刻意的肢體接觸。
這讓他的臉色頓時下沉了幾分。
正準備將人推開,無意中一抬頭,恰好跟走廊盡頭那人四目相對。
宿朝之經歷了那麼多的商場沉浮,在猝不及防的這一瞬間,卻是第一次產生了慌張無措的感覺,一瞬間居然僵在了那裡。
胡池也留意到了宿朝之的異樣,緩緩回過頭去,也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陸安生。
隨著那張臉落入眼中,一陣冷汗瞬間躥遍了全身。
沒等宿朝之回神將他推開,胡池就已經自己滑跪在了地上。
陸安生剛剛吃完晚餐。
海鮮非常美味,他的心情看起來也很不錯。
仿佛沒有留意到跪坐在地上的胡池,他就這樣走到了宿朝之的跟前,低聲問道:「我有點困了,什麼時候回去?」
宿朝之打量了一眼陸安生的表情,想從那張臉上看出幾分不悅的情緒,落入眼裡的卻只有那如往常般順從討好的笑。
他頓了頓,說:「我去換身衣服就走。」
等宿朝之打過電話之後,跟其他助理一起在隔壁飯桌吃飯的周行才姍姍趕來。
宿朝之跟周行一起去換衣服,陸安生回到了原先的包廂里等著,沒一會兒有人輕輕地敲了敲門。
聽到陸安生說了聲「進來」,外頭的人猶猶豫豫地推門走入,正是剛才竭力勾引宿朝之的胡池。
只是這一會兒,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媚態,臉色更是煞白得嚇人,才剛走到陸安生的跟前就「噗通」一聲跪下了:「小池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尊上,更沒想到宿少居然是尊上的人,有所冒犯還請恕罪!」
陸安生從果盤裡摘了顆櫻桃送入嘴中,仿佛沒有聽到胡池的請罪,反而有些好奇:「你認識我?」
胡池早就已經全身冒著冷汗,聞言頭都不敢抬上一下:「不、不認識……但是我祖姥姥有留下過畫像,跟尊上的容貌一模一樣。再加上我對妖力的感知還不算遲鈍,所以才可以肯定……」
陸安生若有所思:「你祖姥姥?」
「小的名叫胡池,剛剛化形也沒多久。」胡池儘可能鎮定地道,「至於我的祖姥姥,本名『胡靈』。」
「原來你是胡靈的後人。」陸安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低低地笑了一聲,「這就難怪了,她先前可沒少得罪我,如今專門留下這幅畫,估計就是想讓你們這些後輩們儘量避著一些。」
胡池聞言,忍不住地苦了臉。
如今妖族和人類已經共存多年,早就已經完美地融入了生活。平常時候倒也不乏遇到幾個同類,但大家也都是在這個社會當中艱難求生的打工人罷了。
胡池的理想是成為頂級偶像,作為一隻血統純正的狐狸精,用些魅惑人的手段也從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可誰曾想到,演藝事業還沒起步,才剛剛準備攀上第一根高枝,就這樣直接捅到了老祖宗的跟前。
他越想越覺得妖生慘澹,整個身子終於控制不住地抖了起來:「這次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還請尊上高抬貴手。」
「好了,也不是什麼大事。」陸安生說著,還給胡池遞了顆櫻桃,「拿去吃吧,沒什麼事的話也該回去了,離開太久,怕是那邊的人也會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