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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夫君的寵愛。
一個是膝下有兒子傍身。
如今顧清河的寵愛越發虛無縹緲,對她來說,她的身體極難受孕,對她來說,簡直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她望著笑容清淺,眉眼沉靜的楚妗,眼底的怨毒都快要溢出來。
楚妗因為懷有身孕,建安帝知曉太醫時常往東宮跑,以為這一胎懷的不太穩,他便讓她先回東宮,不必陪著他們守歲。
楚妗的確覺得有些乏累,也沒有堅持,屈膝告退。
顧沉宴不放心她,也跟隨她回了東宮。
因為眾人都聚集到了觀星台,整座皇宮便顯得格外冷清。
兩人行走在長長的甬道上,兩旁是紅色的宮牆,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雪,白雪如絮飛揚,飄落在兩人的發間,遠遠看去,竟像是華發漸生,為雪白頭。
雪下得極大,漸漸兩人就看不清遠些的景物,視野中一片白茫茫,楚妗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兩人掌心相接,傳遞各自的溫度。
「殿下,您方才送了我新年禮物,那我該送您什麼禮物呢?」楚妗仰著頭,想到方才那個刺激又溫暖的吻,黑白分明的眼底漾起淺淺的笑意。
顧沉宴下意識將手握緊了一些,隔著風雪,聲音帶了一絲喟嘆,「你已經給了我這世上最好的禮物了。」
一妻一子一家,此生足矣。
楚妗抿唇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下意識往他身邊靠了靠。
道路兩旁的宮燈發出瑩瑩的光,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身後是蜿蜒的腳印,一大一小,一步步堅定地踏向了遠方……
除夕一過,顧沉宴便在家中休假,大燕罷朝七日,眾臣都可在家與家人團聚,共享天倫。
本該喜氣洋洋的日子,楚妗卻是過得焉巴巴。
顧沉宴翻閱了許多醫術,知曉女子懷孕初期會有孕吐等症狀,大概在懷孕一月有餘顯現,偏偏楚妗毫無反應,顧沉宴當時還欣慰,覺得自己的女兒真乖巧,這么小就知道心疼娘,不讓娘親受累。
偏偏楚妗這幾日就開始吐的厲害,見不得腥膻的東西,稍稍味道重一些的吃食,楚妗都吃不下去。
好不容易養了些肉的小臉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顧沉宴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嘴角都起了幾顆燎泡。
他不知從哪裡聽說生薑可以有效緩解孕吐,連忙讓人去買了許多生薑。
他擔心楚妗不喜歡生薑的味道,硬是琢磨出了許多吃食,什麼生薑汁,蜂蜜薑茶,就連菜裡面也要放許多薑絲,變著法子地哄楚妗吃。
許是懷了孕,向來乖巧懂事的小姑娘也變得任性起來,竟然開始嫌棄以前那些安胎的藥膳味道難吃,不合胃口,嚷嚷著不想吃。
這可把顧沉宴急壞了,這孕吐本就吃不下東西,楚妗再鬧這麼一出,身子哪裡受得住?
偏偏顧沉宴打又捨不得,罵又怕嚇著孩子,只能把她當成自己的小祖宗,連哄帶騙,各處搜羅新鮮的吃食,真的是比處理政務還要費神。
最可憐的還是御膳房的那些御廚,大過年的被抓去東宮,硬是頂著太子殿下殺人般的目光,絞盡腦汁地鑽研新菜式。
好在楚妗這孕吐,來的快,去的也快,將將半個月,楚妗便又恢復了活蹦亂跳。
這半個月來,整個東宮都像是籠罩在陰霾中一樣,太子妃難受,太子殿下便心疼,脾氣又變得陰晴不定,伺候的下人也不敢隨意犯錯,仿佛回到了太子妃嫁入東宮之前。
不,不對,還是有些差別的。
以前太子殿下生氣了,從來沒有人勸得住,下人們都是戰戰兢兢,生怕太子殿下一個不高興,就要了他們的小命。
如今太子妃入主東宮,太子殿下雖然脾氣不好,但也不會輕易要人性命。
宮女們無意中從太子妃身邊伺候的大宮女身邊得知,太子殿下想要為即將出世的小郡主或者小太孫積福,不會輕易染上殺孽。
如今楚妗的孕吐一停,整個東宮,這才散了陰霾。
楚妗這孕吐一停,恢復了活力,便有些閒不住了。
年關一過,這舊的一年翻了個篇,顧沉宴便忙碌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子妃有孕,朝中局勢有了些變化,楚妗竟覺得,顧沉宴好像陪她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楚妗百無聊賴,便讓宮女找了些針線,自己開始繡些小孩子穿的衣裳,用來打發時間。
這雪漸漸化了,街邊的樹枝開始抽芽,轉眼又是二月。
楚妗的肚子也漸漸開始顯懷,穿了好些衣裳也遮不住,尤其是春衫輕薄。
楚妗為此難過了許久,女兒家誰不愛美,當初她最是引以為傲的楊柳細腰,如今竟是圓潤了許多。
顧沉宴不知道小姑娘愛俏的心思,樂呵呵的看著楚妗,道,豐腴一些才好,看上去氣色紅潤。
甚至不正經地調笑了一句,抱著也舒服些。
楚妗聞言,杏眸圓瞪,好啊,這意思不就是嫌棄她以前抱著硌手嘍?
於是楚妗氣呼呼地將顧沉宴趕出了房。
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小姑娘的太子殿下著實摸不著頭腦,但是他知道女子孕期需要保持身心愉悅,愣是不敢在楚妗面前晃悠,徒惹楚妗生氣。
楚妗近日十分在意自己的身形,心思敏感,當時也只是情緒上頭,一時衝動。她以為顧沉宴會如同以往一樣,過不了多久便來哄她,可她左等右等,等來了顧沉宴在偏殿宿了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