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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帝將手裡的筆放下,揉了揉眉心,疲憊道:「嗯, 什麼時辰了?」
皇后低聲道:「丑時三刻了。」
建安帝站起身,感嘆道:「居然這麼晚了?朕處理政務起來,時間一時也忘記了,辛苦皇后在旁邊等著了。」
皇后露出一抹溫柔的笑, 道:「皇上不睡,臣妾也睡不著,更何況皇上勤政愛民, 是百姓之福,臣妾怎能這般不識大體?」
建安帝走過去,握住皇后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欣慰道:「皇后能這麼想,朕甚感欣慰啊!」
皇后順著建安帝的力道,兩人往內室走去。
宮人輕手輕腳地跟上去,建安帝站在床前,張開手臂。
「今日就讓臣妾服侍您吧。」皇后上前一步,溫聲道,隨即轉頭威嚴的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宮人連忙屈膝告退,一瞬間,內室就只剩下帝後二人。
皇后一邊替建安帝寬衣解帶,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今日臣妾聽人說太子殿下好像去了城郊騎馬呢。
建安帝「哦」了一聲,隨口應道:「太子不是時常去嗎?這有何奇怪的。」
「可是臣妾聽說他與一位姑娘一同出行,您也知道,太子殿下向來不近女色,民間甚至傳他有斷袖之癖,太子雖然不是臣妾的親生兒子,但是臣妾向來是將他視為己出。臣妾身為他的母后,很是關心他的終身大事,今日聽到了這樣的消息,著實吃了一驚。」皇后情真意切地說道。
建安帝嘴角翹了翹,顧沉宴這小子動作倒是快,知道約人家小姑娘去馬場玩。
「太子既然有心接觸女子,怕也是有了成家的念頭,皇后不用太震驚。」
「可是皇上,您前不久才頒發了讓太子選妃的旨意,否則便要廢黜太子的儲君之位,如今恰好出現了一個這樣的女子,臣妾擔心太子是由於聖旨的原因而不得已接觸女子。冊封太子妃關乎國體的大事,自來太子妃人選都是經過三挑六選,精心挑選出來的世家貴女,而太子若是為了這一己之私隨意與一位女子成婚,怕是太過兒戲了吧?」皇后蹙著描畫精緻的眉,聲音里滿是擔憂,像是真心替太子著想。
建安帝皺了皺眉,也忽然懷疑起顧沉宴的目的,是啊,未免太過巧合了,不會真的是因為儲君之位吧?
隨即他想到獵場上顧沉宴堅定的眼神,那個想法瞬間消失不見,顧沉宴當時可不像是逢場作戲,瞧著很像是肺腑之言,他問道:「和他同行的女子是哪家小姐?」
皇后連忙道:「定國公府的二小姐,楚妗,聽說是剛從鄉下接回來的,這樣粗鄙的女子如何擔得起太子妃之位?皇上,太子妃的人選還是要謹慎以待,最好是選擇家世能力都配得上太子的人啊,臣妾家中有一個侄女,名字叫周若薇,自小精通琴棋書畫……」
建安帝抬手打斷她的話,道:「朕相信太子不是無的放矢的人,楚妗那孩子朕也見過,沒有皇后說的那般不堪,舉止進退有度,是個難得的好孩子。」
皇后張了張嘴,還要繼續說話,建安帝徑直躺在床上,聲音裡帶了一絲疲憊,「皇后不必再說了,這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說完,他便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皇后咬了咬牙,惱怒地絞了絞衣袖。
看來她要同父親說了,不採取強硬的措施,建安帝怕是不會同意冊封周若薇為太子妃。
她小心翼翼地折身出了內室,隨手招來一個宮女,低聲說了幾句話。
翌日,朝堂之上眾人將要務商議一番後,建安帝朝著劉福全使了個眼色,劉福全會意,尖著聲音高喊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建安帝掃了一眼下方,見無人應聲,他便打算起身離開。
驀地,周文序忽然上前一步,道:「臣有本啟奏!」
建安帝動作一頓,重新坐了下來,溫聲道:「周愛卿有何事稟告啊?」
周文序拱手道:「臣想與陛下商討太子妃一事。陛下雖已下旨,給了太子殿下兩月之期,可是臣並未聽說太子殿下有相關的人選。臣以為,太子妃之事,茲事體大,萬不可輕率。可太子殿下遲遲未曾有所動作,實在是讓眾臣難以放心,擔心到時期限一到,太子殿下隨意扯了女子成婚。臣一想到未來國母是在如此草率的情況下決定的,就覺得心中愧對先帝,有負於先帝之託,也對不起臣身上這身官服啊!」
周文序涕泗縱橫,老眼中滿是懇切,說著,忽然跪倒在地,額頭磕在白玉石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朝堂上陸陸續續跪倒一些臣子,皆出聲附議。
顧沉宴心底冷笑,臉上露出一抹嘲諷,說的這般好聽,他心底有何算計他又怎會不知,不就是想要將周家女送入東宮嗎?
他沉聲道:「周丞相不必擔心,關於太子妃,孤心中自有人選。」
周文序額頭抵在地上,道:「既然殿下心中有人選,不妨說與臣等聽一聽,太子妃需要德才兼備之人才能勝任,若是您心中的人選難當大任,臣建議還是讓陛下親自定奪太子妃人選。」
顧沉宴眼中閃過一抹寒意,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周文序,道:「你是在質疑孤的眼光?」
「臣不敢。」周文序說道。
顧沉宴冷嗤一聲,意味不明。
眾臣皆不動聲色的摸了摸額頭,手心濕濡一片,滿是冷汗。太子殿下的氣勢仍舊是讓人膽戰心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