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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璟面無表情,忽然道:「老夫人,你真的覺得他只賭嗎?」
老夫人怔然,心底生出不確定,但她隨即肯定的點了點頭。
楚懷璟看了一眼劍,銀光閃閃,劍刃上還帶著血跡,他忽然笑道:「那我們就來問問他好了,他的罪行是否只有一個。」
他轉過頭,朝著老夫人笑道:「老夫人也好好看看,您口中善良的表叔,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吧!」
楚妗見楚懷璟今日的狀態著實有些不像以前,渾身陰鷙,笑意森寒。
她心下一跳,心中生出一抹擔憂,輕輕拉住了楚懷璟的衣袖,溫聲問道:「哥哥,你怎麼了?」
楚懷璟眼底划過一抹暖意,他握住楚妗的手,緩緩搖了搖頭。
楚妗這才驚覺,楚懷璟的手握著像是抓著一塊寒冰,凍得她一怔。
「我會替你討回公道,十四年前我沒有好好守護你,今日我會讓那些真相全部公諸於眾。」楚懷璟忽然溫聲道,帶著肯定與決然。
楚妗身子一僵,杏眼微瞪,迷茫地眨了眨眼。
十四年前?又是十四年前?
眾人聞言,皆是疑惑不已。
楚懷璟輕輕放開楚妗的手,提劍走到鄧耀祖身前,垂眸看了他一眼,忽然揚手一劍劃開鄧耀祖的上衣。
鄧耀祖的衣服被劃開,露出肥厚的胸膛,以及布滿了傷痕的後背。
眾人本來想要捂住眼睛,但是目光落在鄧耀祖的後背上,霎時掩唇,不可置信地望著那些可怖的傷痕。
楚懷璟問道:「你身上這些疤痕,如何來的?」
鄧耀祖被楚懷璟拿劍劃開衣服的動作嚇壞了,結結巴巴地說道:「不,不小心摔了一跤,留下的傷疤。」
楚懷璟嗤笑一聲,持劍立在他身前,寒聲道:「還不打算說實話嗎?」
鄧耀祖頓時露出驚恐的神情,大喊道:「不是摔的,是火燒的!」
老夫人一愣,心疼道:「璟哥兒,這傷疤又有什麼關係啊,你讓他穿上衣服啊,別嚇他了。」
楚懷璟恍若未聞,他低聲道:「這道燒傷的傷疤,是十四年前留下的,老夫人真的沒有什麼想法嗎?」
老夫人一愣,昏黃的眼裡閃過一抹沉思,隨即,她攥著拐杖的手緊了緊,道:「世子,十四年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我也記不得了。更何況,這麼多年了,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楚懷璟挑眉,「老夫人,十四年過去了,那些人並沒有改變,仍舊覬覦著不屬於他們的東西。」
他冷冷的瞥了一眼鄧耀祖,道:「你說是嗎?」
鄧耀祖臉色煞白,抖著唇望著他。
眾人都要被他們兩人繞暈了,柳氏揚聲問道:「老夫人,世子,你們在說什麼?為何我們聽不懂啊!」
「十四年前,慈恩寺一場大火,讓妗兒丟失了,不知道大家可還有印象?」
楚懷璟淡聲道,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疊紙,緩聲道:「我自成為大理寺卿後,便著手調查了當年的事情,後來發現,疑點甚多,無論是大火,還是妗兒無故丟失,都讓我甚是懷疑。這些紙,便是我多年來所得到的真相。」
楚妗聞言,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唇,她曾經多次問過她當年是如何丟失的,可是楚懷璟避而不答,她也漸漸地收起了好奇心。
原來,當年她的丟失不是意外,而是另有隱情嗎?而現在,是要揭曉當年的往事了嗎?
楚懷璟此言一出,眾人很是詫異。
王清荷皺著眉,道:「世子,十四年前是你貪玩縱火,這才導致慈恩寺走水,而楚妗也是在那場大火中丟失的。如今你卻說,另有隱情?」
她嘲諷地笑了笑,「這是為你的罪行開脫嗎?」
楚妗不可置信地望了一眼王清荷與楚懷璟,隨即她握住了楚懷璟的手,小聲道:「哥哥,我相信你……」
楚妗覷了一眼王清荷,夜色太沉,可王清荷眼底的恨意卻濃烈的不容忽視。
王清荷怎能不恨!
當年若不是楚懷璟,慈恩寺怎麼會走水?楚妗也不會丟,楚江濤也不會因此記恨她,忽視她,十多年對她不聞不問!父親母親也不會因此與她斷絕關係!
她遭遇的所有不幸,都是源於楚懷璟!
楚懷璟眉目淡淡,並不為她的恨意所動搖,反倒是手心傳來的溫度,讓他有了莫名的暖意。
他曾經未曾查明真相,不敢將她丟失的原因告訴她,他怕可能真的是他的失誤,讓她流落在外十四年。
他從未放棄尋找她,無人得知,他十四年來每日都活在愧疚之中,茶花玉佩出現的時候,他險些喜極而泣。
剛開始,他竭盡所能,想要補償她,後來,他漸漸將楚妗當成了自己的妹妹,她在他心底的分量越發重要。他便不敢告訴她,害怕她露出憎惡的眼神。
真好,她並沒有,她說她相信他。
楚懷璟釋然的笑了笑,仿佛卸下了多年的包袱。
老夫人將地上的紙拾起來,一一展開,上面全是供詞。
而他們指認的人,全部都是鄧耀祖和柳燕燕。
柳燕燕,便是楚靜姝身邊的柳嬤嬤。
當年的事情真相,時隔十四年前,終於得以大白。
十四年前,楚懷璟因生辰在即,加之定國公府添了嫡小姐,好事成雙,是個好兆頭,王清荷便想著去寺廟裡上香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