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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楚妗給的,他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我的手太髒了。」顧沉宴伸手,才發現自己的手上滿是灰塵。
楚妗遲疑了片刻,傾身靠近顧沉宴,用帕子細細地擦拭乾淨他臉上的灰。
顧沉宴鳳眸微微瞪大了些,難得露出一絲迷茫和錯愕。
他只覺得臉上的動作很是輕柔,四周滿是楚妗身上的味道,帶著香甜,他抬起眼眸,就看到楚妗黑眸黑亮,像是這世間最純粹的黑曜石,裡面倒影著一個小小的他。
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心底有個地方塌陷下去的聲音,腦海里一片空白。
「我不用擦汗的……」他低啞著聲音,幾不可聞地說道,目光一錯不錯的看著楚妗。
楚妗將灰塵擦完,退開身子,「先生你剛剛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你的臉上沾了灰,我替你擦拭乾淨了。」
顧沉宴心情複雜,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手帕,上面一塊明顯的灰痕,他沉默片刻,「無事。」
是他想多了。
顧沉宴將獵物全部褪毛剝皮,插在樹枝上,放在火上烤。
楚妗將身上的衣服細細烤乾。
兩人靜謐無聲,卻又有著不一樣的溫暖在兩人之間流動。
顧沉宴將樹枝上的肉取下來,剛才用火烤的差不多,如今外面一層焦香的皮,滋滋冒著熱油,看著就很是美味。
他將它遞給楚妗,「吃吧。」
「謝謝先生。」楚妗接過,吹了吹,一口咬下去,入口鮮美,皮質鬆軟,是她從來沒有吃過的美味。
「真好吃!」
顧沉宴瞥了一眼楚妗,見她吃的很是滿足,心底嗤笑一聲,出息!
嘴角卻無聲揚了揚,眼底是他未曾察覺的寵溺。
——
顧沉宴躺在粗礪的地面上,手枕在腦下,略有些睡不著。
「冷……好冷……」角落裡忽然傳來一陣呢喃,在這寂靜的夜裡,細微不可聞。顧沉宴睜開眼睛,轉頭看向角落。
楚妗抱著雙肩,臉上帶著潮紅,正皺著眉頭靠在山壁上。
火堆里燃著火,洞內很是溫暖,顧沉宴皺眉,心下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楚妗?」
楚妗無所覺察,仍舊皺著眉,低聲喊著「冷」。
顧沉宴起身,走到楚妗身前,看到她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沾濕了頭髮,嘴唇發白,還有些乾裂。
他心下一跳,俯身將手貼在她額上,入手滾燙,很是燙人。
顧沉宴心底生出慌亂,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臉,低聲喚道,「楚妗,醒醒。」
楚妗雙眼緊閉,嘴裡仍舊無意識的呢喃著「冷」。顧沉宴聞言,俯身,一手輕柔地貼在她背後,一隻手繞過她的雙膝,將她打橫抱起,腳步匆匆地將她放在了火堆旁。
楚妗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胸膛上,讓他心如急焚。
顧沉宴往火堆里扔了幾根木柴,讓火燒的更旺一些。
可是楚妗仍覺寒冷,忍不住往顧沉宴懷裡縮去,渾身顫抖。
顧沉宴手放在楚妗的肩上,想要將她推開。但是掌心灼熱滾燙的溫度讓他像是握著烙鐵一般,他平生第一次生出一絲猶豫。
他們並未成婚,如今這般,於她閨譽有損,他並不是一定非她不娶,合適的女人慢慢找總會找到,若是毀了她的閨譽,到時候她無法嫁人……
可他一想到楚妗要嫁於旁人,可以躺在另一個人懷裡,可以給另一個人洗手作羹湯,可以甜甜地對著另一個人笑……
他覺得心裡像是有一隻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楚妗只能嫁給他。她會是未來的太子妃。
他雙眸沉沉落在懷中的小臉上,雙手終是緩緩收起,環住了楚妗的身體。
他閉了閉眼,有些認命地想到,楚妗到底對他的影響大了些……
——
楚妗難受的張開了眼,她只覺得喉嚨澀,渾身提不起勁兒來,她動了動指尖,剛打算起身,就發現自己身上牢牢的環繞著一雙手臂。
她驚恐的睜大了美眸,豁然推開了身前的人,可是她渾身無力,瞬間倒在了地上。
顧沉宴毫無防備,被人推開,身體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他瞬間從淺寐中醒來,睜開眼就看到楚妗對他怒目圓瞪。
「你,你就是個登徒子!卑鄙無恥,趁人之危!我還覺得你芝蘭玉樹,為人善良……」楚妗委屈道,說完,覺得喉嚨乾澀,忍不住咳了咳。
顧沉宴本想生氣,但是看她病容憔悴,嘴唇乾裂,小臉因為咳嗽,漲的通紅,他就生不出氣來。
他從旁邊拿過來一隻竹筒做成的杯子,遞給她,「你昨日發熱,嘴裡喊著冷,而且不停的往我懷裡鑽,我見你可憐,怕你冷死在這裡,才勉為其難的幫你取暖。」
顧沉宴頓了頓,忽然道,「我娶你吧。」
第49章
顧沉宴忽然開口道, 「我娶你吧!」
聲音低沉,在這幽靜的山洞裡,格外明顯。
他眼中帶著鄭重, 最是認真不過, 他以前的本意本該是打算讓楚妗主動提出嫁給他。
一是害怕楚妗得知他的身份, 以為他隱瞞身份是戲弄她,不願意嫁給他。
二則是……
他想著楚妗若是提出嫁給他的話, 心底多少對他總不會是厭惡的。
不可否認, 楚妗在他的心裡是不同的, 他便期望他在楚妗心裡也該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