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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噗通跪在地上,磕頭道:「是奴婢愚鈍,思慮不周,望小姐責罰!」霜降這是實打實地磕在地上,小姐為人和善,待人寬厚,自己如今在小姐身邊伺候,已是天大的福氣,自己竟然還是如此粗心大意,置小姐的安康於不顧。
楚妗扶起她,低聲道:「我沒怪你,此事不用再提了……」她下次不會再這樣任性了,再也不會隨心所欲了,以後她不是一個人,萬事還要多注意了。
白露看了眼楚妗,見她秀眉微蹙,滿是自責,她在心底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樣單純良善的性子,適不適合待在這旋渦深重的國公府。
楚妗本想親自將花搬回屋子裡,可是白露與霜降先她一步抱起了花盆,楚妗袖著手站在一旁,又一次清楚地意識到,她的身份早已與以前不一樣了,如今她只需要一個命令,便有僕從替她忙前忙後。
最後楚妗空著手回了屋子,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後讓她們將花拜訪在了內室。內室燒了炭,她想著屋子裡暖和一些,說不定那花就活過來了。
白日買了許多種花要用的東西,楚妗興致勃勃地拿了工具,替花鬆了鬆土,再撒了些花肥,直到府外隱隱傳來打更聲,白露柔聲提醒楚妗到了睡覺的時辰,楚妗這才驚覺,不知不覺間竟然這樣晚了。
霜降端了熱水來替楚妗淨手,楚妗抹了香胰子,接過干帕子一邊擦乾水分,一邊對著她們說道,「你們也去休息吧,我要歇息了。」
白露霜降屈膝告退,瞬間屋子裡只餘下楚妗一人。她緩緩放鬆下來,腦袋靠在床欄上,目光直愣愣的,腦海里卻不斷回想著白日裡所見到的人,不知道為何,明明那些人對她很是和藹親切,可她卻覺得,她與他們之間,似乎隔著一層紗,朦朧不真切,所發生的的事情也恍若虛假的事物一般。
她忍不住搖搖頭,嘲笑自己在這裡胡思亂想,那些人都是她的親人,便是她與他們十多年未見,他們之間的血脈總歸是無法改變的,血濃於水,怕是他們對她還不是很熟悉,難免生疏,到時候相處久了,便也會其樂融融。
她滿含期待,輕柔的將玉佩放在枕邊,不一會兒,她便沉沉睡去,也就沒有看到那盆快要死了的花,冒著微弱的白光。
——
「小姐,該起了,今日要去老夫人那裡敬茶呢!」
耳邊傳來輕柔的呼喚,楚妗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夏至正動作迅速地將床幔用銀鉤勾住,霎時,窗外的陽光灑進了這溫暖的帳內,錦被上面的金絲閃耀著奪目的光芒,楚妗一瞬間清醒過來。
是了,昨日裡家訓中便提到了,每日裡家中小輩都要去老夫人的院裡晨昏定省,請安敬茶。
她急忙掀開被子,打算找衣服穿,眼角無意識瞥了一眼桌上的花,發現昨日還焉噠噠的葉子今日稍微有了些水分,挺立了起來,瞧著像是有了些生機。
她感嘆,果真是生命力頑強啊!若是自己昨日沒有買回它,它可能今日就要零落成泥了。自從知道植物也是擁有意識的生命,她總是想要將它們當做同等的存在,如今救活一盆花,讓她有種救了一個人的滿足。
霜降從紅木衣櫃裡找出了一件玉白色的如意雲霧煙羅裙,笑呵呵地說道:「今日是您第一次以嫡小姐的身份去福壽院,必要穿得莊重一些,這樣不會失了身份,也不會被其他小姐比下去。」
楚妗回神,注意力被今日的請安轉移走。楚妗對於衣裳的穿搭,一直是隨丫鬟們去的,她們挑了什麼,楚妗就穿什麼。
得了楚妗的首肯,霜降歡歡喜喜地幫她更衣打扮,楚妗任由她折騰,只是抽空看了一眼敞開的衣櫃,裡面滿滿當當的全是華貴的衣裙,只昨日一天的功夫,楚懷璟就幫她置辦了一柜子的衣物。楚妗想到兄長,心下歡喜,嘴角微微翹起。
丫鬟們在一旁看著,心下也忍不住歡喜,小姐能夠得到世子的寵愛,總歸是在府里有個依靠的。她們這些天可是瞧得明明白白,世子對小姐,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像是要把小姐丟失這些年缺失的寵愛全部補回來一般。
不多一會兒,楚妗便收拾妥當了,帶著丫鬟便往福壽院去了,長樂苑在西南方向,老夫人的福壽院在國公府的中央位置,便是步行而去,也要幾盞茶的功夫。好在楚妗自小上山砍柴,習慣了長途跋涉,這段距離於她而言,並不算長。
「這是幾日前回來的二小姐嗎?」
「好像是呀,長得像天仙兒一般美呢!」
……
「但是我聽說她很壞呀!府里的人都在說她欺壓姐妹,蠻橫無理呢!」楚妗腳步一頓,下意識地望向了角落裡的花。國公府勛貴人家,自然注重園藝,一路上種植了許多珍貴品種的花卉。自從她不再害怕這些奇異的事情之後,對於耳邊時常出現的聲音也不在意了,反倒有些享受這獨屬於她的小秘密。
她頓住腳步後,疑惑地盯著那株花,它剛剛說什麼?她……欺壓姐妹,蠻橫無理?這都什麼跟什麼呀?她自來到國公府,足夠謹小慎微了,楚薔挑釁她都是一笑置之,忍了好幾次,如果非要說欺壓姐妹,那也是楚薔吧?與她何干?
第11章
「小姐?」夏至皺了皺眉,疑惑喚道。方才走的好好的,怎麼忽然停下了腳步,還直勾勾的盯著花園裡的花,很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