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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去的時候,楚懷璟與楚妗正坐在桌旁上藥,旁邊還站著一個凶神惡煞的侍衛。
柳氏不認識,倒是錢氏多看了兩眼,這面容好像有些熟悉,似曾相識。
楚妗無奈的說道:「長劍,你退下吧,我沒事!」
長劍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說道:「恕難從命,殿下說了,讓屬下時刻跟在您身邊保護您,方才您被打了,屬下未能及時攔下來,已經是失職。此時若是再離開,讓您有些微閃失,屬下怕是要提頭去見殿下了!還望小姐見諒!」
錢氏恍然,原來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人,以前她去長樂苑的時候偶然遇見過,怪不得她說這麼眼熟呢。
楚妗瞥了一眼他,見他固執地站在一旁,打定主意是不走了,她只好無奈的收回目光。
隨即她就看到門外的錢氏二人,楚妗一愣,隨即笑著道:「三嬸,您來了怎麼不進來?」
錢氏眼底閃過一抹心疼,好好的臉上紅腫一片,看著都疼,偏偏她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笑臉迎人。
她走進去,皺著眉道:「疼嗎?」
楚妗一愣,心裡划過一抹暖流,她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剛開始有些疼,現在好多了。」
楚懷璟忽然在一旁,淡淡的說道:「你方才還同我說不疼。」
楚妗身子一僵,討好地轉過身來,拉著他的衣袖,輕輕的搖了搖,脆聲道:「我不是不想讓你擔心嗎?又不是故意說謊的。」
楚妗以為楚懷璟對她的隱瞞生氣,小心翼翼地覷了他一眼,卻見他清冷的眸子裡浸著淺淺的笑意,像是浸在水中的琉璃珠。
楚妗心裡鬆了一口氣,有些詫異楚懷璟這麼冷情的性子也會開玩笑了。
但是那笑意稍縱即逝,不是楚妗一直盯著他,也不會看到。
錢氏見他們兄妹二人關係好,心裡有些欣慰,那個家裡也不是沒有真心待楚妗的人。
她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連忙從袖中掏出一隻白色的小瓷瓶,道:「哦,差點忘了正事兒!我擔心你臉上的紅腫不好消退,正好我那裡有消腫的藥膏,特意給你拿過來了,你讓丫鬟給你抹些吧!早些弄好臉上的傷,這麼美的臉上留下傷痕就不好了……」
錢氏話落,就看到楚妗臉上划過一抹嬌羞,一旁的楚懷璟臉色卻有些難看。
楚妗小聲道:「謝謝三嬸,只是我這裡已經有藥了。」
錢氏下意識問道:「咦?你居然還提前備了藥?」
小姑娘年紀小,心思倒是細膩,知曉出門帶些藥。
「不……不是。」楚妗眼神閃躲,吞吞吐吐的說道:「太子殿下那裡有雪芙膏,長劍知道我的臉腫了,特意回清風院拿了藥。」
錢氏一愣,這句話的信息量有些多,她有些懵。
嗯,讓她捋捋。
太子殿下來了白馬寺,不但來了,還住在清風院,也就是說,昨夜楚妗與太子殿下住在一個院子裡。
長劍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侍衛,如今卻留在了楚妗身邊,還盡職盡責地給她送來了雪芙膏。
想到這裡,錢氏眼底浮現出一抹興味,她也不是沒見識的人,相反,她出身江南富商,家裡銀錢富足,也見識過許多好東西。雪芙膏她多少也聽說過,那可是千金難求的稀罕物件。
嘖嘖嘖,太子殿下倒是出手大方,消個腫用雪芙膏。
她與楚江流伉儷情深,楚江流回了家也會跟她說一些朝中發生的事,她多少也知道一些朝中的局勢,最近江南水患,太子殿下政務纏身,這麼忙的情況下,還能分出心神來照顧楚妗。
一個男人,能做到這個份上,尤其是身為儲君的顧沉宴,那說明是真心把楚妗放在心上。
一個女人,這輩子便是要嫁得良人,若是遇人不淑,這輩子就算是毀了。
柳氏見狀,心裡閃過一抹苦澀,頗有些羨慕地說道:「二姑娘到時候有福氣了,太子殿下心裡看重你,以後你在東宮的地位怕是無人能及。」
楚江清為人風流,後院裡養了眾多姬妾,但是好在她肚子爭氣,為楚家生下了三個兒子,她才得以在府里保住地位,在老夫人面前也有一席之地。
楚妗一愣,挑了挑眉,疑惑道:「三嬸何時來的?我竟沒有發覺。」
柳氏:「……」合著她一個大活人在這裡站了這麼久,楚妗都沒瞧見?
她臉上的尷尬稍縱即逝,隨即掛上熱情的笑:「我都來了有一會兒了,看你與世子和三弟妹他們說話說得開心,就沒想著打擾你們,便在一旁候著了。」
楚妗對於柳氏其實說不上多熟悉,除了以前去福壽院晨昏定省的時候遇見過幾次,平時倒是沒有多大的交集。
在她的印象里,柳氏為人精明,長袖善舞,慣會在老夫人面前說些討巧的話。
楚妗對她,說不上厭惡,但也喜歡不起來,過於諂媚,唯利是圖,讓人忍不住心生防備。
本來沒多大交集的人突然來看她,她心底生出的不是感動,反倒是警惕。
她垂下眼眸,嘴角的笑容完美又得體,只是看上去疏離又冷漠,「不知二嬸前來,所為何事?」
柳氏吶吶道:「也不是什麼要緊事,我只是來看看你,方才大嫂鬧得動靜有些大,我想著二姑娘心裡怕是不好受,特意前來看看你。」
楚妗輕輕頷首,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