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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劍一愣,有些不理解楚妗的意思,什麼叫受傷慘重?難道還要上演苦肉計?
楚妗解釋道:「幕後主使定然在暗中等待著結果,只有我出了事,他們才會相信他們的計策成功了。鄧四不是真正想要我的命的人,他的背後另有其人。放火的兩人放了火,只要確認我在屋子裡,待火勢漸長,足夠將我困在屋子裡,隨後就會離開。我有很好的觀察過廂房的結構,除了房門,還有一扇窗戶可以逃出來。我先在屋內假寐,窗戶下你派人在外面接應我,等火燒起來了,我便從裡面逃出來,並不會真正的受傷。」
「那兄弟二人完成了任務,必定要去問鄧四要銀錢,你派人一路跟在他們倆身後,確定他們與幕後主使會面的地方。」
「我心中有懷疑的人,她就在白馬寺中。到時候你要做的,就是將老夫人他們引至他們會面的地方,來個人贓並獲。」
長劍目瞪口呆,實在難以想像,楚妗瞧著柔弱溫軟,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想清楚了所有的對策,雷厲風行,將所有人都安排好了。
長劍遲疑了片刻,道:「若是您懷疑錯了呢?」
楚妗心裡閃過一抹猶豫,然後肯定的點了點頭,「不,就是她。」
除了她,沒有人三番五次地想要毀了她。
長劍想到太子殿下臨行前吩咐他,無論楚妗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他都要滿足她。
長劍不再猶豫,拱手應是。
他按照楚妗的吩咐,先是讓一個侍衛去告訴住持清風院著了火,隨即便是找了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躲在楚妗的香房窗戶下。
無論幕後主使是誰,楚妗才是最重要的。他的職責是保護好楚妗的安全,雖然楚妗提前安排好了,但是這件事本就危險十足,火場逃生,稍不小心,就是葬身火海。
太子殿下將楚二小姐交付給他,他定要好好保護她。
是以安排解救楚妗的人,不是按照楚妗計劃中的一個,而是四個,他也在其中。
他將領著楚家人去現場的任務交給了一盒辦事穩妥的侍衛了。
楚妗也悄悄地回了房間,和衣躺了下來,閉著眼假裝睡覺。
楚妗只覺得心慌意亂,她回了房間,臉上再也沒有了方才的從容不迫,她才十五歲,她並不是無所畏懼,她也害怕呀!
她一想到有人想要她的性命,若不是今日種種機緣巧合,她便會葬身火海,連屍骨都不剩。她便雙肩顫抖,渾身發冷。
她緊緊攥著手,指甲陷在肉中,她卻絲毫不覺得疼。
她心中默默念著經文,本想著她身處寺廟,這佛祖悲憫眾人,定然會保佑她。
可不知為何,這經文一念出來,她腦海里卻是昨夜的場景。
燭火下,顧沉宴骨節分明的大掌中握著筆,挑著眉望過來,頓時生出一絲冷厲矜貴,宛若神明。
楚妗心裡忽然就像是有了主心骨,她顫抖的雙肩漸漸平緩下來,因為方才一直緊繃著身子,如今放鬆下來,竟有些酸痛。
她悄無聲息地翻了個身,卻無意間發現在枕頭下好像有什麼東西。
楚妗一愣,小心翼翼地摸索了一下,抽出來一個小小的平安玉扣。玉扣入手生溫,玉質剔透,看得出玉質極好,這小小的一塊,便價值連城。
她借著月光,看到了玉扣上淺淺刻了一個「宴」字,筆跡熟悉,恍若她親手所寫。
楚妗鼻間一酸,眼角帶了一絲濕意,可她卻驀然彎了唇。
不怕的,楚妗。
……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像是極力踮著腳,努力不發出聲音。
若不是楚妗並未睡著,正聚精會神的注意著門外的動靜,這么小的聲音,她怕是根本就聽不到。
那兩人先是往屋子裡吹了些迷香,楚妗一查覺不對勁,便立刻屏住了呼吸。
那兩人推開門走進來,兩人小心翼翼地來到了床前。
大虎嗅了嗅,低聲嘀咕了一句,「這屋子裡的味道怪好聞的。」
隨後兩人不在意地搖了搖頭,繞過屏風往內室走去。
他們看到床上躺著一個人,大虎指了指,說道:「去確認一下,是不是我們要殺的人!」
二虎探頭看了一眼,剛想說話,視線觸及楚妗的容貌後,發出了一聲吸氣聲,「媽呀,這女人長得也太美了吧?」
大虎看了一眼,也有些愣住了,隨即他猛地拍了一下二虎的腦袋:「幹什麼!我們是來殺人的,不是來看女人的!既然確定了是這個女人沒錯,我們就出去點火吧!」
楚妗心下一沉,果然是衝著她來的,她心底湧上恨意,那就是楚靜姝無疑了。
二虎摸了摸頭,想了想說道:「大哥,這麼漂亮的女人,要不我們先享用一下?反正都要死了……別浪費了這麼漂亮的臉蛋兒啊!我還沒上過千金小姐呢!」
楚妗呼吸一滯,差點驚聲叫出來,她死死掐著手心,才壓下到嘴的驚呼。
大虎猶豫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不行,鄧四讓我們放了火就立刻回去,他不能在白馬寺久待,我們要立刻去拿錢,這個節骨眼上,我們不要節外生枝!」
二虎遺憾地咂了咂嘴,但還是聽從了大虎的安排。
他們確定屋裡的人是楚妗之後,便立刻出門,兩人將桶中的煤油全部倒在牆上,隨即將火摺子往裡面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