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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參見公主殿下,殿下萬福!」
「大哥,二妹妹。」
楚懷璟頓時眉目沉下去,眼底閃過一抹不喜。
楚靜姝說完,便雙手交疊在腹前,眼神微垂,並未四處打量,很是得體。
華陽公主眼神落在楚靜姝身上,心底暗嘆,當真是教養得極好的大家閨秀,一舉一動都讓人賞心悅目,便是她來說,也挑不出錯來,也怪不得王清荷那般偏心。
只是她見多了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也知道很多表面端莊大方的女子背地裡會有怎樣陰暗的面孔。楚靜姝便是規矩再好,她都不甚在意,相較於這些外在,她更喜歡品行高潔,表里如一的人。
就是不知道,這個楚靜姝,是不是表里如一之人?
「你就是那個京城第一才女楚靜姝?本宮便是幽居在府內,都聽過你的名聲呢。」華陽公主好奇道。
楚靜姝柔柔笑了笑,道:「不過是旁人對臣女的厚愛罷了,臣女才疏學淺,擔不得第一才女之稱。」
「你倒是謙虛。」華陽公主溫聲說道,「本宮記得,這狩獵會是未曾邀請世家女子來的,你是如何來的?而且女子大多不喜歡這等血腥的場面,你來這裡做甚?」
楚靜姝臉上露出一抹羞澀,像是極為不好意思,低聲道:「公主當初邀請了妗兒,但是妗兒說公主並未邀請府里其他姐妹,她不好自作主張。家裡的七妹年紀小,對狩獵很是新奇,臣女見她實在是想去玩,便央了臣女的未婚夫婿清河世子帶我們來了。」
華陽公主一愣,顧清河?
寧王是先帝第六子,與建安帝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而顧清河是寧王的嫡子,也是她的侄子。
隨即她記起了一些舊事,好像當初顧清河是與哪家小姐訂了親,倒是沒想到,竟然是楚靜姝。
華陽公主有些迷茫,可那門親事不是十五年前定下的嗎?那時候楚靜姝就成為了楚家的大小姐嗎?
難道是她記錯了?
華陽公主心底疑惑,但是歸於自己記混了,畢竟這麼多年的舊事,她記錯了也不是不可能。
聽完楚靜姝的話,華陽公主眼神暗下去,她也不是毫無心機的傻子,皇宮裡長大的人,對於楚靜姝的小把戲看得一清二楚。
楚靜姝這話說的可真是完美,完全把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溫柔可親的姐姐。
想來狩獵場的不是她,是府里年幼的妹妹,她是想滿足妹妹的好奇心,特意央求了未婚夫帶她們來狩獵場。
她對楚靜姝來的目的也清楚了,看來也是前來巴結她的。
華陽公主神色冷了下去,也確定了楚靜姝並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淡泊名利。
「哦,清河來了狩獵場,也不來看看本宮這個姑姑,看來是美人在側,都顧不上本宮了。」華陽公主冷聲道。
楚靜姝神色一僵,不知道為何華陽公主這樣說話,她有些難堪,難道要讓她回答這個問題嗎?顧清河確實這兩日陪在她身邊。
她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她本意是想跟楚妗炫耀一番自己的未婚夫婿。
顧清河身份尊貴,並不像是其他紈絝子弟,他芝蘭玉樹,在朝中頗有建樹,在一干世家公子中,算是人中龍鳳。
沒料到華陽公主這樣說,是諷刺她勾著顧清河不來看她嗎?
她本來以為自己方才那番話,不禁讓華陽公主以為她是個待家中姐妹極好的長姐,順便讓楚妗嫉妒她有個優秀的未婚夫,沒想到不知道為什麼惹了華陽公主的厭惡。
楚靜姝臉上的羞澀退的一乾二淨,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咬了咬唇,把目光投向楚妗,眼裡哀求甚重。
楚妗其實也有些疑惑,楚靜姝長袖善舞,說話極有技巧,讓人聽了也舒服。今日卻有些怪異,她來狩獵場本就是有些違背規則,而且還是與未婚夫婿一同前來。雖說她與清河世子有婚約在身,尚未成婚,便也不能私下裡這般親密。
還有便是,她記得當時來的時候,楚靜姝也是很開心,並不是只有楚薔才有興趣,如今楚靜姝這番話,明顯將責任都推到了楚薔身上,到時候若是真的追究起來,楚靜姝這番說辭,顯然到時候就是楚薔受罰。
楚妗心底升起疑慮,目光落在楚靜姝身上,但是看她站在那裡,目光楚楚可憐,第一次朝她露出哀求的神情。想到她前些日子也替她解了多次圍,她便是懷疑,但如今沒有證據,說不定也只是她的盲目猜測。
而自己放任她站在那裡,就有些不忍心。
「清河世子怕是忙著狩獵吧?畢竟這場狩獵很是重要,他想必是想要拔得頭籌,到時候風光來見您呢。」楚妗笑著說道,她順著華陽公主的話說下去,也算是替楚靜姝解了圍。
既然楚妗都開口了,華陽公主也不好再冷著臉,她收起臉上的神情,猶豫著是不是要讓楚妗小心一點楚靜姝。
雖然她也沒看出來楚靜姝對楚妗到底是什麼態度,明面上看來兩人舉止還算親昵,是善意的。但是她們兩個本來身份就有些處於對立面,就算如今楚靜姝並不想算計楚妗,但華陽公主不相信楚靜姝能一直保持下去,定國公府勛貴世家,若是楚靜姝動了歪心思,楚妗這麼純善,定然是防不勝防,說不定會吃大虧。
但是她又覺得楚妗到時候要嫁入東宮,甚至到時候要入主中宮,皇宮比定國公府更加兇險,若是楚妗連定國公府都活不下來,皇宮那個吃人的地方,她真的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