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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沉宴食指微屈,輕輕點在桌子上,他挑了挑眉,問道:「鄧四與柳燕燕仍然死咬著不鬆口嗎?」
黑衣人遲疑了一下,道:「是,他們死咬這件事與楚靜姝無關,都是他們一手策劃的。」
顧沉宴手指頓住,冷笑了一聲,「倒是情深義重!」
嘖,居然在那樣的酷刑下都能堅持住,他倒是小瞧了他們。
黑衣人頓了頓,忽然問道:「殿下,會不會這件事真的與楚靜姝無關?屬下等人的手段,向來狠辣,以前再嘴嚴的犯人都會認罪,您只憑二小姐一面之詞,便相信……」
顧沉宴撩了一下眼皮,黑眸沉沉,一雙眼裡滿是寒意,挑眉問道:「怎麼?你這是質疑她?」
黑衣人只覺得身上壓了一座大山,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他連忙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道:「屬下不敢!」
顧沉宴隨意將手裡的密折扔在桌子上,懶洋洋地道:「她是孤的太子妃,以後,你們怎麼對孤,便怎樣對她。她還輪不到你來質疑。說完了就下去領罰吧!」
黑衣人背脊上滿是冷汗,他連忙起身,退了出去。
隨即又進來一個人,此人一襲紅衣,眉眼凌厲,容貌絕艷,穠艷似妖。他走路搖曳生姿,柔弱似柳,竟是風情不輸女子。
姜孟瑜恭恭敬敬地朝著顧沉宴行禮:「臣參見太子殿下。」
顧沉宴抬眸,淡聲道:「孤讓你查的事查到了?」
姜孟瑜輕輕頷首,道:「是,臣調出了安插在定國公府的眼線,那人曾經親耳聽到楚靜姝籌備銀兩,數目正好是一千兩。而且楚靜姝身邊的貼身丫鬟也出入過藥房,買過迷香,這些證據足以表明,楚靜姝才是幕後主使。而鄧四與柳燕燕不過是聽命於她的人而已。」
顧沉宴姿勢慵懶地望椅背上一靠,口氣隨意地問道:「十四年前的事呢?」
姜孟瑜垂首,道:「當年二小姐丟失也與這四人有關。十四年前他們與鄧四便認識了,柳燕燕心裡貪婪,想要讓自己的女兒取而代之,便與鄧四策劃了慈恩寺的大火。大火是鄧四親手放的,而二小姐當年是被大虎趁亂偷走的,他連夜逃出了京城,扔在了城郊的一艘開往南地的商船上,二小姐這才流落南地。」
顧沉宴輕笑了一聲,他復又直起身,手掌搭在桌上,不緊不慢的敲打著。
「嘖,好一出狸貓換太子啊!」
姜孟瑜垂下眼瞼,掩蓋住眼底的暗色,他眼前浮現起楚妗笑意盈盈的雙眸,他冷聲道:「可否要把這些證據呈給皇上,讓他收回賜婚聖旨,將楚靜姝打入大牢?謀殺太子妃的罪名,足夠讓她千刀萬剮了……」
顧沉宴手頓住,他視線落在姜孟瑜身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道:「姜孟瑜,這些事情不該是你來提醒孤吧?」
姜孟瑜心下一跳,知曉顧沉宴是在提醒他要清楚自己的身份。那些不該有的心思還是趁早斷了的好。楚妗的事情,是他逾矩了。
他心頭苦澀,楚妗是他黑暗中的一道光,那般耀眼奪目,哪裡那麼容易就能忘記的?
但是他還是恭聲道:「臣逾矩了。」
「孤另有打算,你好好招待一下大理寺里的那幾位貴客便好。」顧沉宴說完,隨意地揮了揮手,讓姜孟瑜退下。
顧沉宴嘴角翹了翹,扯出一抹嘲諷。
揭發楚靜姝?
呵,這等貪婪自私的人,讓她那麼簡單的死了,未免太便宜她了。
他要親手將她最在意的東西全部摧毀,就像是她曾經對待楚妗那樣……
第91章
楚妗再次醒過來的時候, 窗外的天空已經大亮,她轉了轉眼珠,驀然聽到身邊一道清淺的呼吸聲。
楚妗一愣, 轉過頭, 就看到顧沉宴雙眼輕闔, 靠在床欄上淺寐。
楚妗不自覺放緩了呼吸,視線落在他的臉上。
俊朗威儀, 天人之姿。
鬼使神差, 楚妗支起身子, 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他的臉, 入手溫熱。
驀然, 橫空伸出一隻手握住了她,「你在幹什麼?」
聲音裡帶著微啞, 格外低沉。
顧沉宴睜開眼,眼底滿是笑意,定定地望著楚妗。
楚妗做賊心虛,立刻甩開顧沉宴的手, 動作迅速地退到了牆角,磕磕絆絆地道:「沒,沒什麼……」
顧沉宴目光落在楚妗微微敞開的衣領上,細膩雪白的一小片。
「殿下!」楚妗低頭看了一眼, 手忙腳亂地攏好衣襟,黑白分明的眼裡滿是戒備。
他收回視線,落在她警惕的小臉上, 心裡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
他俯身逼近,手徑直伸向了衣領處。
楚妗一驚,她下意識提起床上的錦被,將自己埋入其中。
顧沉宴見她將自己藏入被褥中,嚴密絲合,動作快的他眨眼間就看到床腳多了個鼓包。
他輕笑了一聲,想要逗逗她,於是低聲道:「腳露在外面了。」
話音剛落,半晌,那個鼓包輕輕動了動,將腳尖悄悄地往被子裡縮了縮。
顧沉宴舌尖舔了下牙齒,嘖,真可愛。
顧沉宴覺得很有趣,有些想笑,他的確笑出聲來,愉悅的說道:「你哥哥醒了,你不打算去見他嗎?」
被褥中的楚妗動作一頓,她糾結地咬了咬唇,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拉下被子,露出半個毛茸茸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