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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的皮膚很白,從側面看過去繃住一道清瘦好看的線條,隨著說話的動作露出清晰的淡青色血管,汩汩的鮮血就在那些淡青色的血管中流淌。
好想……咬一口。
他被自己奇奇怪怪的念頭嚇了一跳,默念了一遍清心訣,將自己的思路重新扯回了白觀塵的話上。
他覺得腦子裡有些暈,思緒零零散散的根本集中不到一起,只能道:「既然看不出力量來源,便先把這東西收好。提醒一下林劍尊注意對城中身份可疑之人的排查。」
沈秋庭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白觀塵近在咫尺的皮膚上,想咬一口的渴望幾乎控制了他全部的心神。
白觀塵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身上出了問題,伸手覆上了他的額頭,摸到了一片滾燙。
修真者已經算是半脫離凡塵,不應該有發燒這種情況才對。
沈秋庭艱難地跟奇怪的欲望搏鬥著,身體搖搖欲墜。
白觀塵立刻扶住了他,焦急地問道:「哪裡不舒服?」
兩個人的距離再次縮短,沈秋庭的眼中閃過一道詭異的紅光,忍無可忍地甩開了白觀塵的手,撲進了對方的懷裡,把頭埋在了他的脖子上。
白觀塵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脖子上一陣溫熱濡濕的觸感,緊接著,沈秋庭的牙齒就咬開了他的肌膚。
溫熱的鮮血落在口中的瞬間,沈秋庭終於清醒了一點。
他明白自己應該是不小心中了招要被方才那隻白熊同化了,掙扎著推開白觀塵:「離我遠點!」
他唇邊上還染著血,看起來有些驚心動魄的冶艷。
白觀塵沒有聽他的,而是往前走了一步,緊緊抓住了他的手:「堅持一下,我馬上帶你找林谷主。」
「等等!」沈秋庭沒有聽見他的話,又用快要成漿糊的腦子思考了一下,道,「過來把我打暈。」
見白觀塵遲遲不肯動作,他咬了咬牙,調用起所剩無幾的靈力招來了遲明,拿劍柄把自己拍暈了。
白觀塵沒來得及攔他,只能抱起昏迷的沈秋庭去找林楓了。
沈秋庭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入夜了。
床邊的桌子上擺了一根蠟燭,他盯著跳動的火苗看了一會兒,才感覺一團漿糊的腦子清楚了些。
渾身都疼,跟身上的骨頭都被拆了一遍正在重裝似的,而且渾身上下都沒有一點力氣。
「醒了?感覺怎麼樣?」
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沈秋庭偏頭看去,見白觀塵正坐在床邊,目光關切地看著他。
才不過一天的時間,他的眼中就多了一點血絲,看著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沈秋庭費勁地笑了笑:「我還沒死呢,擺這麼張臉幹嘛啊?」
白觀塵不接他沒心沒肺的話,將他的情況說了一遍:「你身上出現了妖獸的特徵,最近只能臥床靜養。」
他要是再來這麼幾次,他不死自己都要被嚇死了。
沈秋庭對自己的情況大致有數,聞言也不是很驚訝。他想了想,突然問道:「我現在的模樣……丑嗎?」
變異之後的修士不但會有妖獸的習性,身上也會出現妖獸的特徵。沈秋庭想像了一下自己滿臉毛絨絨的模樣,沒敢往臉上摸。
白觀塵看了他頭頂上兩隻白色的耳朵一眼,手指動了動,道:「不醜。」
就算真的丑了,他也不會不要的。
沈秋庭半信半疑地放了心,便開始趕人:「我這邊沒什麼事,你去歇一會兒。」
白觀塵不為所動:「我在這裡守著你。」
這種情況暫時還沒有解決的辦法,他不知道沈秋庭接下來還會有什麼問題,自然不敢離開。
沈秋庭無奈:「要不我往裡面靠一靠,你上來睡一會兒?」
白觀塵給他掖了掖被子,依然不為所動:「睡你自己的。」
沈秋庭半張臉埋在被子裡,露出一雙眼睛看著他。
白觀塵被他看得不自在,動手給他翻了個身讓他朝裡面睡。
沈秋庭悠悠嘆了一口氣,到底還是精力不濟,不一會兒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大約是白天睡多了,他這一覺睡的時間並不長,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
蠟燭快要燒到底了,連光也黯淡了不少。
白觀塵大約是有什麼事情暫時出去了,床頭上規規矩矩地放著一本翻了一半的紙書。
沈秋庭覺得頭有點疼。
他沒做聲,往被子裡蜷了蜷,打算忍一陣等頭疼過去。
只是這次的疼痛好像不太好忍,等了一會兒不但沒有緩過勁兒,反而疼痛越演越烈。
沈秋庭意識到不對勁,掙扎著從床上爬了起來,打算先喊個人。
他才剛下床,就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自我意識。
他眼中不自覺地泛起了一道紅光,然後推門走了出去。
夜涼如水。
院子裡還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雪,沈秋庭穿著單衣赤腳踩在雪地上,像是感覺不到冷一樣,漫無目的地在城主府內遊蕩。
突然,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東西,迅速選定了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陸乘剛處理完一樁事情,正打算回去休息一下,忽然瞥見了不遠處飄著一個白影。
那白影正對著他的方向,像是在直勾勾地盯著他。
陸乘心裡「咯噔」一下,嚇了一大跳,不過腦子地喊了一句:「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