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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的仙道天才,應該有更好的靈根才配得上。
他挑挑揀揀,目光落到了李家天資最為出眾的子弟李放身上。
豐城算不得修仙的大城,多少年不曾出過天賦上佳之人。李放是難得的單靈根,放在大門派中也算得上是天賦上乘,在小小的豐城中更是了不得的奇才,修真之路順遂至極,小小年紀便已經達到了練氣巔峰。
李家原本打算把李放送去大門派中修習,誰料半道被李家老祖截了胡,把李放收到了自己門下。
李放打出生以來就順風順水,心思單純,李家老祖最開始的時候對他極好,他也打心眼裡敬重這位師父,卻沒想到,李家老祖是看上了他身上的靈根。
李家老祖騙他去了亂葬崗,偽裝成邪修的樣子將他的靈根生生剜去,為了不讓人發現端倪,還將他的屍體大卸八塊,才轉身離開。
那天正好下了大雨,加上又是在怨氣橫生的亂葬崗,李放竟奇蹟般地保留住了神智,化成了厲鬼。
李放死後,李家老祖依舊四處尋找可供他提升修為的修士,只是豐城中修士終究有限,大多數還是凡人,李家老祖無法,開始嘗試抽取凡人身上的靈氣。
人是萬物之靈,哪怕是凡人身上也會帶有些微靈氣。只是凡人身上的靈氣若是被抽取了,輕則大病一場壽元縮減,重則直接一命嗚呼。李家老祖不敢做得太過,每次只會抽取一點,並沒有人發現端倪。
最初幾年,李放渾渾噩噩地在城中遊走,偶然遇到了機緣才轉化成了鬼修,直到近些日子築基成功,方才去了城中附身做了幾場戲,將事情鬧了出來。
只是他沒想到李家老祖膽子這麼大,居然敢借著鬼修的名頭光明正大地殺起了人。
沈秋庭聽完這一場戲,忍不住也跟著踢了李家老祖一腳。
這種人渣是真的死不足惜。
只是……按照李放說的,情況確實能對得上,這城裡城外的蠱蟲又該作何解釋?
白觀塵忽然拉了他一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的樹叢,道:「有人在那邊。」
沈秋庭看見樹叢中露出的一片玄色衣角,皺了皺眉,問:「偷聽多久了?」
白觀塵答道:「從李放出現時便在了。」
沈秋庭看了他一眼,險些被氣死:「能聽的都聽完了你才告訴我?」
「那人是李元,」白觀塵解釋說,「這些事他應該聽聽。」
李元一開始對李放這個弟弟的態度就有些閃爍,到底是為了什麼……怕還是要多看看才知道。
「他要出來了。」
白觀塵話音剛落,李元像是終於忍不住了一樣,從樹叢背後走了出來。
他手裡拎著一個竹籃,裡面裝著一些祭拜用的瓜果香燭,像是特意來給李放上墳的。
因為在樹叢中待的時間長了,李元的衣服上沾了些枝葉灰土,配上臉上失魂落魄的表情,顯得格外狼狽。
他喃喃地問了一句:「小弟,老祖,你們……方才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聽見動靜,李放正在折磨李家老祖的動作停了下來。看見李元的臉,他像是有些不知所措,最後只能幹巴巴地喊了一聲:「兄長。」
李家兩兄弟一母同胞,感情極好。當年李放身死之時,因為邪氣太重一直沒有人敢來收屍,是李元跑過來想要給他收屍立冢,雖然最後被眾人給勸回去了,李放心裡卻一直記著兩個人的兄弟情分。
李元難以置信地張了張嘴,手中的竹籃「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他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勉強冷靜了一下,才臉色難看地開口說:「我先靜一靜。」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亂葬崗。
在李元轉身的瞬間,白觀塵忽然察覺到一道陌生的魔氣從旁邊打了過來,他下意識地拉過沈秋庭護在身後,就見魔氣破空而過,割開了李家老祖身上的捆仙索。
苟延殘喘的李家老祖當即抓住機會掙開了捆仙索,一掌拍開了李放。
他周身泛起了濃重的魔氣,四下搜尋了一番,將場上修為最低的沈秋庭抓在了手裡,滿是漆黑魔氣的手爪直接按在了沈秋庭的脖子上。
沈秋庭還沒有反應過來,莫名其妙就被當成軟柿子挾持成了人質。
在場眾人都沒有料到會出現這等變故,紛紛愣在了原地。
沈秋庭一個眼神把試圖上前的白觀塵按在了原地,冷靜地跟身後的李家老祖講條件:「不知老祖挾持我是想要什麼?」
「挾持?你以為我是想要講條件?」李家老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笑牽扯到了臉上的傷口,眼神森寒起來,「上次不過是一時大意方才栽到了你們兩個小雜種的手上,你們誰的修為是我的對手?既然都上趕著前來送死,老夫就成全你們,有一個算一個,今天全都要變成老夫修為的養料!」
他轉頭看向被他一掌打倒在地上的李放,陰狠道:「我能殺你一次,便能殺你第二次。真以為自己成了鬼修就能翻身了?」
李放的魂魄被打得有些散,掙扎著想要站起來,最終卻還是失敗了。
現在還沒到天黑,他的實力本來就削弱得厲害,今日怕是沒有辦法報仇了。
這種情況下,被鉗制住的沈秋庭反倒成為了全場最冷靜的一個。李家老祖見他的神色,眯了眯眼,道:「你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