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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陸乘搖了搖扇子,也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跟著站了起來,「孫掌門說的是哪個『大家』?我陸氏可是毫不知情呢。」
祁思南也笑眯眯地端起了茶:「別說陸少主,我這個凌雲閣掌教也不知道啊。」
孫玉柔被幾個人擠兌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咬牙道:「我天音門才是此次大比的主辦,幾位是不是管得太寬了些?」
陸乘慢條斯理地往火上澆了一瓢油:「欸,孫掌門此言差矣。是您說天元大比乃整個九州的盛事,怎麼就成我們管得太寬了呢?莫非您是覺得我們不配參與九州事務?」
天元大比相關的規則事務往往是幾大門派和影響力大些的世家共同商討制定的,一些細枝末節雖然能由主辦方全權決定,但這種觸碰到規則的變動,就不該是由主辦門派獨斷專行的了。
其他門派世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不說別的,這次大比出的天災人禍這麼多,大比結束之後,天音門的名聲怕是要跌到谷底了。
「孫掌門,」白觀塵語氣冷下來,「往屆大比並非沒有過這種情況出現,但都是採用了保留參賽者第十名位次的方式,還沒聽說過有補位的。」
孫玉柔承受不住詰問,便將疑問拋給了另一個人:「方家主,您來解釋一下這件事。」
方家不過是南域的一個小世家。方家主沒見過這種神仙打架的場面,擦了擦腦門上冒出來的汗,被孫玉柔暗中瞪了一眼才顫巍巍開口道:「您看這……是小兒自覺與大比前十無緣才把名額讓出來的,並非是孫掌門獨斷專行。」
孫玉柔在大比之前花了一大筆好處才從他這裡拿走了名額,無論究竟是要給誰,要幹什麼,他都得幫著遮掩,否則方家在南域怕是要混不下去。
此言一出,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若受害人都站出來給孫玉柔說話,這事兒也沒法討什麼公道了。
見這邊吵得差不多了,沈氏的帶隊長老才站出來裝傻充愣,衝著方家主行了一禮,樂呵呵道:「既然如此,我便替我家少主謝過方公子了。我家少主雖說實力不濟,好歹也占了個機緣。小輩們的機緣就由小輩們自己折騰去吧,咱們這些做長輩的看著小輩們的成績就好了。」
他這話不陰不陽膈應人得很,連心裡眼裡只有劍的楚寄雪都忍不住說了一句:「沈氏上下真是一丘之貉。」
沈氏長老看了楚寄雪一眼,似笑非笑道:「楚道友不會用成語還是不要亂用才是。」
一場風波就這麼不咸不淡地揭了過去。
沈秋庭那邊還沒有上擂台,將上頭人的爭吵從頭到尾聽了個全。
沈喻也聽到了,眼含挑釁地看了沈秋庭一眼。
沈秋庭並不太想搭理這種一看腦子就有問題的人。
就目前來看,沈喻和孫玉柔有合作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且很有可能是針對他下的套。
只是兩個腦子都不太好使的人湊在一起能合作出個什麼東西來,沈秋庭持懷疑態度。
他正在嘗試降低智力去推演兩個人的目的,冷不防耳邊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聲音:「萬事小心,有什麼不對直接認輸。我在外面等你。」
沈秋庭順著傳音看向白觀塵的方向,沖他眨了一下眼睛,用口型做出了兩個字:「放心。」
他應該不至於會栽在這麼兩個人手裡……吧?
開戰鑼敲響,大比前十魚貫上了擂台。
混戰中少不了要進行合作,凌雲閣三個人自然而然地聚集到一起。林琅往沈喻的方向看了一眼,躍躍欲試提議道:「再揍他一頓?」
沈秋庭也有些心動,卻還是礙著長輩的身份提醒了兩個小輩一句:「沈喻身上有貓膩,你們小心些。」
沈喻在十個人中不受待見,不但沒有人樂意跟他合作,連樂意跟他正面對戰的都是少數,不少受過他氣的選手在他身邊跑來跑去,逮著空當就出個陰招陰他一下。
沈喻今天卻像是轉了性一樣,對於其他人的挑釁不但沒有暴怒,反而主動後退了一步,擺出一個單純防禦的姿勢,仿佛今天到台上來就是為了走個過場。
見他的表現,沈秋庭心裡有些奇怪,要揍沈喻也不急於一時,便主動遠離了他。
誰料在台上人只剩下一半的時候,突然發生了變故。
原本牢固的擂台中間忽然震動起來,從中間裂開一條一人寬的縫隙,沈秋庭覺得像是有一雙手趁著顛簸暗中推了他一把。他重心不穩,眼看要跌下去,被裴子均一把扯住才重新穩住了身形。
沈秋庭向裴子均道了一句謝,不經意偏頭一看,見沈喻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他旁邊,詭異地沖他勾了勾唇角,飛快地躥去了另一邊。
沈秋庭看著沈喻離開的方向皺了皺眉,將自己身上仔細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才稍稍放下心來。
他看著黑漆漆的裂縫中間皺了皺眉。
方才是錯覺嗎?他好像感受到底下有一道分外暴戾強大的氣息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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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擂台上又出了事故,看台上的人紛紛站了起來要求打開防護罩放參賽弟子們出來。
孫玉柔跟身邊人吩咐了幾聲,便有負責擂台的天音門弟子上前匯報導:「擂台因為年久失修出了一點事故,並無危險性,大比仍可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