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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上了白骨橋,在橋上回過身來衝著白觀塵喊了一句。
白觀塵毫不猶豫地將大部分靈力灌注進手中的靈劍中,向著紀明川肋下三寸的地方刺了過去。
化神期的靈力裹挾著強大的劍意,紀明川一時不查,竟生生被破開了身周防護,腰間破了一個口子,鮮血直流。
一擊之後,白觀塵手中破損的靈劍終於支撐不住,寸寸斷裂。
他咽下喉中腥甜的血氣,靈力化劍,毫不猶豫地繼續向著紀明川進攻。
那少年既然有膽色上橋,他必然要纏住這黑袍人,好保證對方的安全。
紀明川臉色一變,心裡恨恨罵了一句,凌雲閣的劍修都他媽是瘋子!
沈秋庭趁著白觀塵在拖延,回過身向著橋的另一頭撒腿狂奔。
蛇類成妖之後會隱藏自己的七寸,好巧不巧,他上輩子機緣巧合之下知道了紀明川七寸的位置。
只要趕在這老妖蛇之前拿到白骨橋另一頭的東西,無論他有什麼算計都不攻自破了。
情勢危急,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沈秋庭方才喊出來的稱呼有什麼不對。
紀明川從一開始就沒有把這個凡人少年放在眼中,現在這少年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上了橋,怒不可遏,拼著七寸受傷往白骨橋的方向狠狠拍了一掌。
哪怕是在盛怒之下,他也沒有盡全力,唯恐損壞白骨橋。
沈秋庭被煉虛期的魔氣餘波一震,哪怕冥河結界本身抵消了大部分力量,也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位了。
他不受控制地噴出一口血,硬生生被打下了橋。
千鈞一髮之際,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攀住了橋上一具骷髏的腦殼。
身下是波濤洶湧的血河,血腥味直衝鼻子,一旦掉下去估計凶多吉少。
沈秋庭在半空中盪了一會兒,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我滴乖乖,他怕不是剛重生就要折在這裡了。
第12章
沈秋庭估摸著自己身上的傷有點嚴重,攀著骷髏腦殼的手已經有點使不上勁了。
可真要這麼掉下去在血河裡滾一遭,又完全不是活人應有的待遇。
寒冬臘月的冷氣、水中的血腥氣混在一起,幾乎讓他失去了思考能力。
沈秋庭當機立斷地請求場外援助,喊了一嗓子:「仙師!勞煩救個命!」
白觀塵見沈秋庭那邊狀況不對,神色一肅,用靈力阻住了紀明川一瞬,正想趕過去救援,卻發現身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設下了一道法陣,沒有辦法脫出。
紀明川冷笑了一聲:「既然兩位這麼不識抬舉,不妨留下來給本座做個血祭吧。」
白觀塵看著正處在千鈞一髮之際的沈秋庭,腦中忽然一陣刺痛。
好像有個人告訴他,那個少年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他皺緊了眉頭,身上一直被強行壓制的修為瓶頸因為識海的劇烈波動裂開了一道口子。
混亂的靈力在經脈中充斥著,白觀塵手中靈力凝成的、因為受傷而黯淡無光的靈劍重新凝實起來。
只是仔細看去,這把新凝成的靈劍並非純粹靈力的顏色,而是混入了絲絲縷縷的紅色,隱隱透露著暴戾的不詳氣息。
白觀塵掐了個訣,手中劍平平一划,周身的牢籠像是脆弱的琉璃,布滿了蛛網一般的裂痕,緊接著便碎了個徹底。
他絲毫不顧手上被漆黑的魔氣劃出的斑斑血跡,衝著沈秋庭的方向飛掠了過去。
另一邊,沈秋庭終於支撐不住,直直向著血河中墜落了下去。
血腥氣和魔氣混在一起,熏得他眼睛疼。
在他幾乎已經接觸到翻湧的血水的瞬間,一股力量突然把他拋上了半空。
沈秋庭立刻抓住機會,借力穩住身體,重新向著白骨橋上落下去。
落地的觸感並不是堅硬的白骨,而是一個有些涼的懷抱。
沈秋庭眨了眨眼睛,急喘了一口氣,緩緩笑開:「喲,仙君來得巧啊。」
他唇角還沾著血漬,這一笑卻燦爛得很。
白觀塵死死盯了他一會兒,忽然伸手,輕柔地擦去了他唇角的血漬。
沈秋庭被他這動作搞得渾身發毛,這才發現白觀塵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
活像是……狗看見了遺失已久的肉包子。
沈秋庭被自己的腦補嚇了一跳,匆匆從白觀塵懷裡跳了下來。
血河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浮上了一道白色的人影,她站在血河中央,轉過頭來正好跟沈秋庭的目光對上。
是昨夜投河的周曉芸。
方才那股突然出現把沈秋庭托上來的力量也正是來自於她。
她昨夜沒有死,看樣子還得到了什麼機緣。
沈秋庭心下鬆了一口氣,神色鄭重地衝著她行了一禮,算是謝過了她的救命之恩。
周曉芸神色冷漠地衝著他點了點頭,轉過身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四周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濃霧,霧氣正向著周曉芸看著的方向翻卷著。
霧氣中隱隱約約困著一個人,看樣子正是紀明川。
這霧氣好像有些古怪的力量,連煉虛期修士一時間都沒有辦法脫身。
怪不得他們在橋上浪費了這麼長的時間也沒見他過來作妖。
不知道紀明川什麼時候能出來,沈秋庭不想浪費時間,對身旁的白觀塵說:「仙君,咱們先過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