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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計算過,距離冰層崩裂,少說也已經過了三天。
沈秋庭放了心,開始認真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
因為冰原冰層破裂的緣故,此處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周圍生長的植物倒伏了一大片,亂七八糟地跟地上厚厚的雪層混在一起,看起來有些狼藉。
沈秋庭彎下腰,在冰雪之中挖出一枝柔韌的枝條,枝條上還有幾片新長出來的鮮嫩綠葉。
此處正是他上次跟陸乘來過的地方。
白觀塵也注意到了他手上的東西,皺了皺眉:「此處靈力情況不對。」
沈秋庭點了點頭,還沒有開口把上次的事情說一遍,就聽見了一陣破空聲。
白觀塵眼神一凜,抬手抓住了一截火紅色的鞭子。
沈秋庭回頭看見白觀塵身後的人,驚訝道:「師姐?你怎麼在這裡?」
沈花醉當時也跟著他們來了北域,卻不知道接了什麼消息,在半路上就下了飛舟,此後就一直沒有在獸潮中出現過。
她怎麼來了這裡?
見是熟人,白觀塵鬆開了手中抓著的鞭子。
沈花醉也沒有想到居然是他們兩個,收回了自己的武器,低聲道:「姜落應該在附近。」
從她上次不辭而別之後,沈花醉就一直試圖找到她。直到在來北域的途中,沈花醉忽然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一閃而逝。
她跟著這股氣息一路追過來,最後氣息就在附近消失了。
沈秋庭忍不住皺了皺眉。
姜落不是已經脫離了魔域的掌控了嗎?怎麼還會出現在北域?
沈花醉像是對兩個人的出現並不太關注,說完這句話之後便直接對沈秋庭道:「此處靈氣情況特殊,你們早點離開。」
說完這句話,她也沒心思繼續交談,轉身就打算離開。
「師姐!」沈秋庭匆忙叫住了她,問道,「你去哪裡?」
沈花醉回過身來,臉色有些凝重:「我得找到姜落。」
如果姜落真的沒有事的話,依照姜落的性子大可以不必躲她,可偏偏她追了這麼久姜落也沒有現身,恐怕是出了問題了。
沈秋庭立刻道:「我跟你一起去。」
此處情況明顯不同尋常,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妹妹一個人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四處亂晃。
不知怎麼的,沈花醉忽然從這一句話中品出了一點很熟悉的感覺。
她壓下心中的古怪,擰緊了眉頭,道:「你跟著做什麼?此處情況不明,別任性。」
沈秋庭正想開口解釋,忽然被白觀塵攔住了,他看向沈花醉,道:「既然如此,我也跟你們一起。」
冰原冰層崩裂雖然損毀了一些靠近冰原的村鎮,但裡面的人為了躲避獸潮早就進城去了。妖獸們失去了理智,面對冰裂反應不及,損失更為慘重,倒是給修士們提供了喘息的機會。
他剛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跟歲寒城中其他人聯絡過了,得知現在情況還算穩定,暫時不需要他們趕回去。
沈花醉捏了捏手裡的鞭子,言語下意識變得有攻擊性:「白仙君人貴事忙,還是早些回歲寒城坐鎮為好,犯不著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浪費您寶貴的時間。」
氣氛一下子凝滯起來。
沈秋庭夾在兩個人之間左右看了看,認命地站出去一手扯了一個:「好了好了,先找人要緊。」
白觀塵看了他扯住沈花醉的那隻手一眼,默不作聲地偏過了眼神。
走就走,挨那麼近幹嘛?
三個人還沒走多遠,乾枯的樹林中忽然傳來了一陣奇怪的動靜。
是一支調子古怪的小調,像是用管樂器吹奏出來的。吹奏者的技藝像是不太嫻熟,吹一段就要歇一會兒,原本就詭異的調子被這麼斷斷續續一吹,幾乎讓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隨著聲音的出現,樹林中忽然起了一陣風。
壓在樹枝上的雪簌簌地落了下來。
「小心!」
銀亮的刀光被掩藏在落雪中,隨著雪花一起打向了眾人。
白觀塵拉著沈秋庭後退了兩步,避開了打過來的飛刀。
這個節骨眼上,沈花醉卻忽然往前走了一步,彎腰撿起了落在地面上的飛刀。
飛刀的刀身上刻著一片栩栩如生的楓葉。
沈花醉握著飛刀的手顫了一下,目光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喊道:「姜落!你出來!」
這一聲喊出去,簫聲停頓了一下,原本空無一人的樹枝上出現了一個黑衣女子。
那女子戴著一張遮住了半張臉的猙獰面具,將木簫從唇邊移開,聲音沙啞地開口:「你認識我?」
沈花醉將手中的飛刀扔到地上,怒聲道:「姜落,你到底在做什麼?是連我的面都不願意見了嗎?」
姜落像是皺了一下眉,從樹上跳了下來:「你認錯人了。擅闖禁地者,都要死。」
這個人已經跟了她一路了,怎麼甩也甩不掉,也不知道是打哪裡冒出來的。
不過她今天心情有點奇怪,看在他們還沒有真正進入禁地的份上,要是能從她手底下活下來,放他們一馬也未嘗不可。
白觀塵低聲道:「小心,我感受不到她身上的力量。」
他感受不到對方身上的力量,要麼對方只是一個未入道的凡人,要麼就是對方的力量比他高出許多並且有意收斂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