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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浮玉有烏鴉(七)
幾個築基修士梗著脖子被氣得滿臉通紅,這幾人全是築基後期修為。在一眾散修中,也算得上是矮個子中的拔高者,接觸的人也多為修為比自己低的阿諛奉承之輩。
平日裡,他們最看不慣正道道貌岸然的虛情假意作風,現在卻以為正道門派能真如他們口中說的那樣守文持正。以為這兒有這麼多人,這徐隨風頂多打他們一頓出氣,也不敢做些什麼。
方濤繼續怒道:「就算你是金丹修士,也不可以這樣威脅人。」
韓從晝說:「你這是什麼意思?若是想要隨便殺了人交差,儘管來就是了。羽升宗家大業大,難道就能這樣隨意欺辱人嗎?!」
徐隨風似在壓抑情緒,白春生看見他的手放在腰間的劍柄上,他的手緊握又放鬆。恐怕這幾人要是再說些什麼激怒了這位羽升宗的大師兄,他會當即暴起殺人也不一定。
以這幾人的修為來說,對上徐隨風完全是螳臂擋車。
他們以為用羽升宗的正道名聲就能壓住徐隨風,這無疑是痴人說夢。羽升宗之所以如此重視浮玉山的洪春峰之死,還不是因為覺得這洪春峰死得實在蹊蹺,有可能有邪魔出沒。
從先前徐隨風先前那番話來看,他似乎在看過洪春峰等人的屍體後,也覺得這應當不是邪魔所為。
徐隨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還不行,辦事要緊。
況且還有這麼多人看著呢,宮遠之早就對他的位子虎視眈眈,可不能落下話柄。再說蘇師弟就在背後,自己怎麼能露出這般不雅的姿態。
他安慰自己只要等確認了這不是邪魔所為……
死了區區幾個築基修士,除去臨近一帶的散修聚集點。在整個凡界來看,差不多就是一粒小石子投入了汪洋大海,根本泛不起一點漣漪。
念及於此,徐隨風放在劍柄附近的手,不露痕跡地背到身後了。
白春生看透了徐隨風眼底的糾結掙扎。
此人不夠善良,卻也不夠狠。
他顧忌太多、優柔寡斷,心性不行。日後就算能突破單靈根的限制,僥倖飛升,也不會再有什麼大的成就。
蘇笑景見形勢不妙過來插了幾句話,安撫這五位築基修士:「徐師兄不是這個意思。」
他也有些著急:「我們定然不會貪圖各位的東西的,只要看看有沒有這靈玉山傀就行了,若能洗清各位的冤屈,對大家來說也是好事一樁,不是嗎?」
名為郭黎花的女修冷笑道:「那他是什麼意思?!」
徐隨風年輕氣盛、心高氣傲,與這群一把年紀還只是築基修為的散修同聚一廳,已然覺得有些晦氣。
郭黎花的冷嘲熱諷更讓他躁鬱難忍,徐隨風也冷哼一聲:「你覺得我是什麼意思,我自然就是什麼意思。」
一石擊起千層浪,這幾人再度喋喋不休的爭吵了起來。
徐隨風一直在等的台階,沒人讓他順著往下走,他越發暴怒。
徐隨風呵斥道:「夠了!」
剛剛還在爭執不停的堂廳瞬間靜如針聞,徐隨風一字一頓的說:「我叫你們拿出來,就給我拿出來!」
金丹期修士的威壓壓得人要喘不過氣來。
這五人這才意識到這兒在浮玉山深處,全是羽升宗的人,若是徐隨風想動手,沒人攔得住他。和以後的風險相比,自然會是現在能保命更重要些。
白春生隨手使了幻術,他雖然不擅這種偏門法術,但要以他的造詣,想要瞞過這幾人還是輕而易舉的。
他與燕一站在原地,王宇徑直的跳過了他倆,也無人起疑。
沒有,當然沒有。
徐隨風查看過後,他捏著手上的幾個儲物袋,臉上的神情一會兒青一會兒紅的。他思索道,難道真如那對兄弟所言,這兇手早就已經走了?
不可能。
靈玉山傀需要靈力的催動,要是兇手走了,浮玉集市早就不能進入了,又怎麼會五號死的人一直到七號才被人發現。
難道真是邪魔?
他不是很願意相信這個消息,抓到邪魔能被上級宗門接引飛升不假,但這也是個十足的燙手山芋。徐隨風自認自己一年後的宗門大比定能優勝,何苦趟這趟渾水。
不過是因為蘇笑景在看到這條任務時,淚光漣漣的說自己擔心沐婷婷出意外,想來照顧照顧婷婷。他的男孩好善良,徐隨風又怎會捨得他難過。
只不過,如果不是邪魔,兇手定在這些人當中。
徐隨風糾結的想到,浮玉山府中還扣押著不少築基中期修為的散修,或許這些人也有嫌疑。
這些都與白春生無關,他已經覺得現在這場鬧劇無聊極了。
白春生看了看窗外,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快未時了,什麼時候用餐?」他餓了。
站在一旁的王宇連忙來打圓場:「後廚的人說已經送到你們房裡了,要不下午先去竹林看看洪春峰的屍體?」
這段對話讓徐隨風冷靜不少,他把儲物袋丟回去。受到召喚後,這些儲物袋快速的回到了他們的主人身上。
徐隨風道:「你們暫且沒了嫌疑,但在我們沒有抓到兇手前,不准離開這浮玉山府。」
被敲打過後,再也沒人敢抱怨這無妄之災究竟還要耽誤自己多少事情。
幾人點了點頭,像是偷了油的老鼠似的躡手躡腳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