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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春生硬著頭皮說:「找、找你有事。」
他實在不太好意思開口,不僅都結巴了,滿臉通紅:「我、我想請你,聘請你護送我回到白鳳一族的舊領地,報酬的話,你可以和我一起繼承血脈傳承,或者、或者去寶庫里任意挑選三件……不是,你任意挑選法寶寶物。」這是白春生頭次求人,一開口,就緊張得忘了已經想好的措辭。還將「告訴燕一部分傳承」,說成了「一起繼承血脈傳承」,至於法寶的事情,更不用說。
白春生有些懊惱。
燕一遲遲不說話,白春生以為這件事黃了,正想著要不要擠出幾滴眼淚裝裝可憐。只見燕一視線輕飄飄的從白春生身上掃過,他的那雙眼睛瞳色極深,卻亮得驚人。
燕一根本不在乎什麼傳承、洞天,他本就不在乎身外之物。只是他心思一動,想到妖族的傳承繼承極其苛刻,非血脈子孫或至親道侶不可繼承。幾乎是立刻,燕一就想起銀鐲上雕刻著的並蒂蓮,他差點要將我們究竟是什麼關係再度問出口了。
昨夜他翻來覆去,一直在想這件事。
想到白春生,燕一覺得有些不可能,又覺得好像有些可能。
可燕一仔細端詳白春生的表情,看他說得真摯沒有絲毫的綺念,轉念一想,覺得作為最後傳人的白春生可能有別的辦法呢?也說不定。
倘若他直接問了,如若不是,興許從此兩人的關係就會開始變味。
想到這一點,燕一壓下了想要逼問的念頭。
白春生剛被燕一的眼神嚇得想要後退,卻聽到燕一平靜的道:「可以。」
白春生下意識的說:「不可以的話也行,但能不能再商量一下,你看看你想要什麼,我看我可不可以去……」
「啊?」白春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燕一說的是「可以」二字,白春生當即抬高了音量:「你說可以?」
燕一偏過頭看向白春生,白春生驚喜道:「當真?」
燕一說:「當真。」
白春生真沒想到燕驚秋失憶後,居然成了個這麼好說話的好人,和之前相比簡直是天翻地覆的變化。明明兩人都是同一個人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
簡直就像老天爺見白春生倒霉可憐,特地劈暈了燕驚秋,來給他精準扶貧的。
第14章 白鳳棲梧桐(一)
感激之情翻湧上來後,白春生更是有了一絲的負罪感。
燕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垂著眼睫,撇開頭,不再看向白春生。
白春生沒在意,本著兩人合作夥伴的關係已經成立,他自覺的上了船。等白春生跳上船後,燕一丟給白春生一個瓶子道:「可能是解藥,興許有些用。」
白春生想起昨天他醒來時,在燕一這兒看到的沈玉瑩的儲物袋。
白春生問:「她死了嗎?」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燕一知道白春生在問誰,他想了想,說:「不知道。」
確實不知道。
燕一後來有去查看過,按理來說,如果真死了,體內應該會存有殘魂碎片。但這幾人體內除卻破碎的元嬰,連一絲靈魂碎片都沒有留下。這很反常,因為燕一可不記得自己有滅了他們的魂體。
這幾人的魂體都還活著的可能性很大。
白春生有些咋舌,管沈玉瑩死沒死,總之她的儲物袋是落在燕一手上了。
他看了看剛剛燕一丟過來的藥瓶子,上面沒有寫任何的字,只有瓶底印有沈玉瑩的私章。他嗅了嗅,有股很甜的果實味道,這很有可能是用水淵界的雪淵冰碾作成的藥膏。
雪淵冰,說是冰,其實是一種很珍貴的靈木葉子。無法繁衍,只在水淵界靠近深淵的雪淵偶然生長,故以雪淵為名。有傳聞用雪淵冰製成的良藥,能解開來自水淵界的所有毒藥與苦症。不過因為雪淵冰極其罕有,也鮮少能有人能用得上,這個傳聞還沒有被證實過。
水淵界從前與萬妖宗保持良好關係時,曾贈予過好幾瓶。白春生分到過幾次,因此認得出來。
燕一沒說錯,倘若沈玉瑩的姑姑塗在箭上的毒來自「水淵界」,那麼這種毒興許真的能靠這雪淵冰解決。
雖然還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但本著可持續發展的念頭,為了下次還能讓燕一主動幫他搜集療傷的聖藥,白春生聲淚俱下:「太好了,昨夜我被傷痛折磨得徹夜難眠。」
燕一想起昨晚睡得要流口水的白春生。
燕一問:「是嗎?」
白春生不知道昨天夜裡燕一來過,以為燕一隻是隨口問的,點頭乖巧道:「嗯嗯。」
燕一:「……」
白春生道謝後,拿著藥瓶走進了船艙,裡面的布置和昨天沒什麼區別,只是因為拉著帘子的緣故,顯得很暗。
白春生用小刀,把自覺癒合的傷口重新切開來,逼出餘毒,再覆上雪淵冰療傷。此毒果然源自水淵界,連綿的酸痛感很快在漸漸的麻痹中消減。白春生運用了些真元,加快傷口的癒合速度。他花費了不少時間。
等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慢慢的黯了下來,可能是要下雨了。
這艘烏篷船一直隨著平靜的江面,晃晃悠悠的移動著。
燕一一直在外面,悄無聲息。
安靜得就像是外面根本沒有人一樣。
白春生突然有些擔心燕一是不是覺得賣買不划算,棄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