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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的挎包在跟方健生拉扯中不小心被扯開了,一塊黑色的東西便從敞開的包口處露了出來。
赫然是一塊牌位。
林素容差點把挎包扔了出去,不過很快她看清了牌位上的名字,又是一驚:「這是子南外婆的牌位,我明明供在家裡的,怎麼會在我包里?」
牌位用於祭奠逝者,在家庭中一定是嚴肅安置在某一處,輕易絕不移動,更不可能被誤放進包里。
薛沉神色淡然,隨口哂道:「不是人放的,那就是鬼放的。」
林素容臉色一緊,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麼:「你的意思是?」
「鬼也講規矩的,沒事不會去動別人的牌位。」薛沉抬頭,看向走廊的盡頭處,方子南的看護病房就在那裡,「這位老人家,跟孫子關係很好吧。」
鬼一般不會動別人的牌位,那動牌位的,大概率就是自己了。
林素容若有所感,低聲喃喃,「我剛離婚的時候,工作還很忙,沒空帶孩子,是我媽幫忙照顧子南的……」
謹慧也想到了什麼,當即打頭,領著林素容一起往病房去。
薛沉慢吞吞看了簡蘭斯一眼:「去看看?」
簡蘭斯點頭。
兩人便綴在後面一起跟了過去。
病房門打開,映入眼帘的就是渾身插滿儀器的方子南。
一行人除了林素容都是有修為在身的,自有窺見陰物的辦法,便看到在方子南的床頭處,此時站著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手上戴著長長的鐐銬,正看著方子南在抹眼淚。
謹慧一看那鐐銬,臉上露出悲憫之色,合十一拜:「老人家受苦了。」
這老太太顯然已經去了陰司報導,本應安心等待輪迴,不該再出現在陽間。
而已經去了陰司的魂魄輕易是不能離開的,否則以罪論處。
老太太手上戴著的鐐銬,便是鬼魂違反規定離開陰司的懲罰。
林素容茫然,薛沉伸手拍了她後腦勺一下,她眼前一晃,接著驚聲叫了出來:「媽!」
老太太卻沒有時間與女兒敘舊,只對她點了點頭,又朝著謹慧深深一拜,哽咽著道:「大師,請你幫幫子南,我願意替子南受過。」
謹慧面有難色:「這……」
老人雙手往前伸出去,露出兩腕的鐐銬:「我已經向陰司請罪,等救了子南,事情一了,就回去領罪。」
謹慧長嘆道:「老人家,我們現在還不知那豬婆龍在哪裡,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抓回來,你一旦替孩子入陣受罪,可不知什麼時候能出來。」
「我知道。」老人神色堅定,「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林素容在一旁看得茫然,連忙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謹慧深深看了她一眼,發出嘆息:「可憐老人家拳拳之心……」
老太太的意思其實很簡單,方子南是被豬婆龍用替魂術擄走了魂魄,代替它入陣受罰。
老太太便是請求謹慧,再次以替魂術,由她替孫子入陣。
這理論上是可以的。
謹慧他們從未考慮過這個做法,一來是因為這法術十分陰損,有違天理,他們根本不可能再用生人去替入。
二則替魂需要被替入者自願答應,誰又願意無緣無故替人受這折磨。
卻沒想到,方子南的外婆拼著受陰司懲罰,也要回陽間將他替出來。
她已是死魂,自願替入,確實可以救回一條生命。
只是替入容易,要再出來卻難,即使將來法陣被破解,替入之人也難免會被邪術所損。
林素容自然不肯,但老太太十分堅持,加上留給方子南的時間也不多了,最終林素容還是含淚應了下來。
母女倆在病房裡哭成一團。
薛沉看著宛如生離死別的畫面,疑惑道:「不用這麼難過吧?早點把豬婆龍抓到不就好了?」
謹慧沉沉嘆了一聲:「要抓住豬婆龍,談何容易。」
薛沉還真思索了一下,最後一拍爪子,得出結論:「也不是很難吧。」
謹慧:「……」
現在年輕人這麼狂的嗎!
……
老太太替方子南入陣的事有瀾濟寺處理,薛沉和簡蘭斯都沒再過問。
不過臨分別前,謹慧熱誠地加了薛沉的微信,真摯地表示希望薛沉有空能多到瀾濟寺遊玩。
龍的敏銳讓薛沉十分懷疑他的真實意圖:「把我當保安呢?」
謹慧汗了一下,掏出一疊年票遞給薛沉:「歡迎你跟朋友常來爬山。」
瀾濟寺是本市5A風景區,門票也要一筆錢的。
薛沉興趣缺缺,坦蕩蕩地說:「不用這麼客氣,有事直接call我,給出場費就行。」
謹慧:「……」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點都不做作。
他當即識相地發了一個紅包給薛沉,附言:【老衲懂了。】
為了不辜負謹慧的信任,薛沉走之前又打了方健生一頓,林素容當場感動地也給他轉了一筆感謝費。
.
回了學校,薛沉順手把謹慧硬塞的一疊年票給了程晗幾人。
程晗莫名:「你買那麼多瀾濟寺的年票幹什麼?」
薛沉隨口應道:「幫瀾濟寺打了個人,他們送的。」
程晗:?!!
他一臉發現了浮城地下黑惡勢力的震驚:「和尚雇你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