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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沉皮笑肉不笑:「它是妖怪。」
丁處長:「……哦哦。」
薛沉嘴角微抽,捏著花鰱的尾巴把它提起來,度了一絲龍息進去。
過了一會,花鰱魚身抖了抖,嘴巴一張一合,發出幾聲跟人一樣的咳嗽,接著「yue——」的一聲,吐出兩大口渾濁的水來。
「尊、尊駕……」花鰱徐徐睜開眼,口吐人言,「有、有毒,水裡有毒——」
薛沉冷漠臉:「你知道得太晚了。」
花鰱:「……」
它緩緩轉動了一下死魚眼,從羅蘭度身上掃過的時候陡然一頓,魚尾激動地往羅蘭度身上掃去,「啊達」一聲叫了出來,「好你個妖怪,看我神魚擺尾!」
又道,「沉哥,這個妖怪就是墓園鬧鬼的罪魁禍首,它還打小和尚,看我出招。」
然後被薛沉一把扼住了咽喉。
薛沉掐著它的脖頸處,冷笑道:「劇情已經演到大結局了。」
花鰱:?
十分鐘後,花鰱總算緩了過來,化出了人形,向薛沉幾人講述了那晚的經過。
與薛沉所猜的差不多,那天晚上,余煙山到墓園湊熱鬧,為了更近距離參與第一現場,它特意飛到了墓園的上空。
作為山鯤,飛行是基本技能,一開始進行得很順利。
沒想到正好碰上敏生小和尚來收妖,余煙山不知妖怪是什麼來歷,但見敏生那麼重一根錫杖居然打不動妖怪,不由為小和尚感到著急。
他與敏生在小瀾尾有一面之緣,對小和尚印象不差,於是決定幫敏生一把。
余煙山琢磨自己好歹是個山鯤,排面總要有的,於是化出巨型,高呼「本王來幫你」,準備從天而降,閃亮登場。
結果剛叫完,就感到一陣頭昏眼花,胸悶氣短,居然直接昏厥了過去,那麼大一條魚原地撲街,把敏生和羅蘭度一起壓倒了。
羅蘭度是只龜,有堅硬的龜殼護體,因此毫無無損,反而敏生肉體凡胎,被余煙山壓得當場吐血。
羅蘭度不知真相,還以為這魚幫了自己一把,於是又把余煙山帶回河中養傷。
余煙山也就此「失蹤」。
了解完真相的所有人:「…………………………」
也就是說,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余煙山好心出來「幫忙」,敏生估計早就順利收了這巴西龜精,而不是被送去醫院療傷。
丁處長雙手合十,為小和尚嘆息:「敏生師父,太慘了!」
他們墓園這筆錢花得也是,冤啊!
余煙山也很氣,喘著粗氣道:「那個化工廠太陰毒了,這乾的是什麼斷子絕孫的勾當,把我花鰱大王也給連累了!」
他挺胸而起,「我要揭發他們!」
薛沉對他的想法很認同,但也不得不說一句:「我覺得你應該先反省一下自己。」
堂堂山鯤,喝了那麼多天化工廢水居然毫無警覺。
現在的水族素養,真是叫龍痛心。
「害,我也沒想到會這樣。」余煙山羞澀地輕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山鯤對水質其實很敏感,他也早就知道那裡的水有問題。
只是他對自己太有信心了,覺得他怎麼也是上古異獸,區區人類廢水放不倒它。
現在城市的水質都不太好,那裡雖說毒一點,好歹圖個清靜。
但是余煙山忽略了,現在人間靈氣大不如前,他之前連原形都化不出來,只能以花鰱的形象活動。
在這樣的情形下,他的排毒功能遠沒有他所想的那麼好。
他此前感到胸悶不舒服,實際不是運動太少的緣故,而是已經中毒的表現。
只是他這些日子過得太安逸,少了警惕之心,居然沒有將此聯繫起來。
這本也不是大問題,他到底是精怪,本不至於真出大問題。
問題就在於那日他為了幫敏生,驟然化出巨型,短時間內消耗了大量的修為,結果身體一虛,就讓那化工毒液趁虛而入。
才出了這麼一個烏龍。
余煙山垂著腦袋,對著手指,羞愧道:「小和尚現在哪裡?我帶點補品去看他吧。」
……
廣浮公墓的事就此告一段落。
知道是余煙山搞出來的烏龍,薛沉都不好意思收墓園方面的錢。
不過墓園方有自己的想法,見識到薛沉的實力,堅持要給,最後薛沉象徵性收了一點,算是完美收場。
事後薛沉又把余煙山打了一頓,余煙山不敢反抗,只老實地提了一堆補品去找敏生負荊請罪。
據說知道真相的敏生當時熱淚盈眶,差點生出心魔,念了半小時的《大悲咒》才平復了心情。
另一邊,墓園管理方深思熟慮之後,也將事情真相告知了幾家被移了墓碑的家屬,一些家屬開始不信,以為是墓園方推卸責任,直到被管理處請到現場,親眼看著一隻巨型巴西龜又把墓碑移回了原位。
場面一度非常玄幻。
這事說到底怪不到墓園管理頭上,家屬也不敢找妖怪麻煩。
幸好巴西龜只是移動了石碑,沒有動過墓地本身,於風水並無大礙。
意外的是有幾個家屬還美滋滋的——他們先人的墓碑居然叫龜精馱過,自古以來,有龜馱著的碑刻都是功德碑。
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們的先人是有功德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