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鴞面鯨徹底被激怒,平地上陡然生出一股猛烈的颶風,瞬間將所有人捲入其中。
這風又急又猛,直吹得周圍的樹林「嘩嘩」狂響,饒是在場的都是有修為在身的,在這樣突如其來的狂風下,也不禁踉蹌了幾步,差點穩不住身形。
「不好,是御風之術。」張鼎玉大驚失色。
鴞面鯨乃天生怪物,化形後修為更加精深,竟是連控風的能力都會了,比起張鼎玉上次與它交手更加難纏。
此地臨著黑色的深潭,這颶風吹拂的方向,分明是將他們全部往黑潭深處拖去。
道長們趕緊掐的掐訣,念咒的念咒。
一張黃符無火自燃,飛向鴞面鯨。
鴞面鯨明顯對華夏的法術不是那麼熟悉,見到黃符也不知閃躲,大約是第一次看到這東西,甚至還好奇地伸手抓了一把。
就在他觸及黃符的同時,他的手背上陡然發出「轟」的一聲響,一道驚雷炸到了他的手上。
「昂——」鴞面鯨吃痛地發出一聲慘叫,趕緊甩開那黃符,再一看,手背上竟然被炸出了一個一指見寬的傷口,還在冒著煙。
這黃符,正是張鼎玉所書的玄門雷符。
現如今修行不易,能夠使用雷法之術的修士少之又少,而張鼎玉正是為數不多的以雷法之術出名的道士。
但還不夠。
張鼎玉吃驚地看著鴞面鯨手背上的傷口,傷是傷了,但絕對沒有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要知道,這雷符可是蘊含著天地罡氣的。
他倒吸一口冷氣:「這妖怪皮也太厚了!」
張鼎玉震驚,鴞面鯨又何嘗不是。
這外國妖怪顯然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法術,不防備讓雷炸了一下,震驚之餘更是暴跳不止,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怪叫。
薛沉在風中穩如泰山,還抽空點評:「他是不是不會說話?光學化形不學語言不行啊,得兩手抓。」
余煙山看得心驚,佩服道:「尊駕,您可真沉啊,這都吹不動你。」
風太大了,其他人多少都有些狼狽,余煙山原型那麼大一坨,尚且要聚精會神才能穩住,但薛沉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很輕鬆。
秤砣成精估計也不外如是了。
地面上狂風更加猛烈,捲起漫天的塵土,吹得眾人眼睛都睜不開。
「豈有此理!」另一個道長搖起三清鈴,「偷渡來的妖怪,也敢在這裡放肆!」
就在這時,敏生的聲音陡然響起:「住持救我——」
眾人聞聲看去,這年輕和尚竟然已經被吹到了黑潭邊上,差一點就要墜入潭水中,幸好那裡有一塊石頭,他得以抱住,不然恐怕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
敏生修為不算高深,前面施法布陣的時候就耗盡了他的精力,還差點被鴞面鯨撲倒。
好不容易逃過一劫,心裡的一股氣一下子泄得七七八八。
這狂風驟起,他根本來不及重新凝聚修為,就這麼被吹到了黑潭邊上。
瀾濟寺的僧人見狀大急,趕緊想要去救敏生,但風勢太大,他們自己尚且要設法自保,根本難以出手。
「大師且穩住,待我們合力做法,壓下這狂風。」張鼎玉說道。
玄門內派系眾多,御風之術也是其中一種。
鴞面鯨能平地生風,玄門也能將之消去,比拼的,不過是各自的修為。
謹一有心去救敏生,無奈他也剛剛經歷了消耗,此時還在技能冷卻中,只好點點頭:「有勞了。」
張鼎玉正要組織施法,一個人影已經更快地沖了出去。
「我來吧。」簡蘭斯將長劍提在胸前,一個騎士衝鋒,如閃電般刺向那面目猙獰的異國青年。
薔薇綻放,寒光冷冽,無名的力量破開狂風,以雷霆萬鈞之勢奔向鴞面鯨。
那力量極為剛猛,周遭的修士都為之一驚。
「好強的修為!」
「好純粹的力量。」
張鼎玉雖然知道簡蘭斯的來歷不簡單,卻也被這力量驚了一下,緊繃的狀態稍稍鬆了一些,嘆道:「看來不用我們出手了,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話音未落,鴞面鯨「咻——」的飛了出去,伴著一聲悽厲的慘叫,如隕石般飛向黑潭的中心,「撲通」一聲,砸進水裡,濺起一道高高的水花。
狂風隨之平息,張鼎玉的詠嘆戛然而止。
道長們跟和尚們都一起呆滯了。
平地上一片悄然。
簡蘭斯確實很厲害,那盪開的騎士之力,便是張鼎玉和謹一這樣的宗教界泰斗都極少見到。
他那一劍過去,也必然可以阻止鴞面鯨的發狂。
但是,簡蘭斯的劍沒來得及到達鴞面鯨的面前。
而是原本為鴞面鯨所控制的狂風突然轉向,竟是反過來把鴞面鯨給捲走了。
大家徐徐看向鴞面鯨原來站的地方,現在站在那裡的是薛沉。
薛沉用的是真龍之力,比控風,這外來的鳥頭魚,又豈能跟真龍相比!
見大家看過來,薛沉一手叉腰,一手揉著眼睛,忿忿道:「氣死我了,剛剛有幾顆沙子吹到我眼睛裡,我眼淚都流下來了!」
本來他前面捶余煙山的時候花了不少力氣,這鴞面鯨是張鼎玉他們在追捕的,他就懶得插手。
但鴞面鯨實在太不講武德了,颳風倒沒什麼,刮沙子傷害他的眼睛就不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