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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緊急,大家顧不上震驚,紛紛往蚌殼上一縱,他們都是常年修煉之人,這點倒是不難,力有不逮的,其他人幫著拉一把也就上去了。
不一會,大家都上到了蚌殼上面,在洪水中載浮載沉。
余煙山踩著結實的蚌殼,對車碧君佩服道:「閣下又能產珠代月,又能脫殼作船,讓在下好生佩服。」
「那是當然。」車碧君抬頭挺胸,十分驕傲,接著又疑惑地看了余煙山一眼,「你不是魚嗎?你上來幹什麼?」
余煙山:「……我現在不是人形嘛。」
這邊鬥著嘴,其他人卻沒能這麼輕鬆。
瀾濟寺的人站在蚌殼的邊緣,沉重地看著豬婆龍的方向。
「阿彌陀佛。」謹一發出一聲嘆息,「這隻豬婆龍,竟然竊取了玄濟祖師的修為,以小瀾尾為風水陣吸取山中靈氣……」
直至此時,他總算徹底明白這小瀾尾中的異象是何緣故。
真正導致那些生靈遠離山中的,並不只是豬婆龍巨大的胃口,還有豬婆龍布下的法陣。
兩百年前,瀾濟寺的玄濟祖師在青雲塔中與豬婆龍對峙數十年,最終都沒能感化這隻大妖,便在圓寂之時,以畢生修為向佛祖發下宏願,豬婆龍一日不悔改,青雲塔的法陣便一日不可破。
沒想到豬婆龍當日逃走之時,不止用替魂術將無辜之人的魂魄替入塔內,還竊走了玄濟祖師留在塔中的部分修為。
利用這些修為,豬婆龍在小瀾尾的深山中圈地布下風水陣,使得山中生息大亂,而她也得以將山中的靈氣盡數吸取。
「它比兩百年前更強了。」謹一聲音沉沉,已然有了決斷,「今日若是不能將她收服,只怕免不了一場大亂。」
說罷此話,他撩開僧袍,盤腿坐下,「謹慧,為我護法。」
謹慧看清他的用意,雙目大睜:「師兄,你——」
玄門中有人不解,問道:「大師這是?」
「阿彌陀佛。」謹慧目光悲愴,「我師兄要效仿玄濟祖師,以畢生修為向佛祖發下宏願,收服這隻豬婆龍。」
以身發願,意味著謹一將圓寂於此。
眾人聞言俱是一驚,紛紛勸阻,「大師三思。」
「大師,我們從長計議……」
「來不及了。」開口的是張鼎玉,他剛剛施法引雷,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很是能理解謹一的決定,「可惜貧道已無餘力,否則必定助大師一臂之力。」
其他人其實也深知此時根本由不得他們選擇,便不再言語,只互相看了一眼,擺出陣型,立于謹一身後。
這次,便由他們為謹一大師護法。
豬婆龍粗大的四肢向前踩到岸上,浪花飛濺,地面也為之震動,它巨大的嘴巴張開,口吐人言:「臭和尚,當年玄濟那老禿驢都拿本龍沒辦法,你算什麼東西?」
它的聲音翁翁,如有撼山之力。
謹一何嘗不知這個道理,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盡力為之,正要閉目發願,耳邊突然傳來薛沉的罵聲:「該死的大鱷魚,你也配碰瓷龍!」
謹一:?
眾人還來不及反應,薛沉已經抄過簡蘭斯的薔薇審判,御劍起飛,掄著拳頭直奔那巨大的怪物。
豬婆龍一見他就來氣,恐怖的巨口噴出一口妖氣:「又是你,我吃了你——」
「你吃我一拳!」薛沉無懼那妖氣,凌空跳到豬婆龍的腦袋上,拳頭舉起,精準地砸進它的眼睛裡。
在真龍面前,豬婆龍這點妖氣根本不算什麼。
要不是薛沉困於人身,剛剛又使了明珠代月術,耗了不少修為,根本不會給豬婆龍說話的機會。
主要是他從進山以來,一路就沒閒過,是真有些累了,這才忍了它一會。
豬婆龍設想過很多種人間修士對付它的場景,獨獨沒有想過這一種。
人類,不講武德!
豬婆龍的慘叫聲震徹整個山谷。
蚌殼上的道士與僧人齊齊呆滯。
良久,謹一耳邊傳來謹慧顫抖的聲音:「師兄,如今天人兩界感應減弱,向佛祖發願,未必能及時請來佛光,我看,我們不如一起向伏波君發願。」
謹一沉默了一下:「……也好。」
人間靈氣消退,修士與神靈的感應不如從前,這也是他不得不以身發願的原因。
以命相殉,方能最快將祈願傳至神靈面前。
但伏波君看起來跟薛沉感應很強的樣子,薛沉要借力也一直隨便借,非常的親切好說話。
向伏波君發願的話,倒是不用以命相殉。
玄門的人也想到了這一點,紛紛說道:「我們也來向伏波君祝禱,助小薛一臂之力。」
神賴人靈,他們作為修行人士,對神君的信任比起普通人更加有用。
他們向伏波君祈願,能讓伏波君獲得更多信仰之力,間接也為薛沉提供助力。
……雖然薛沉看起來不是很需要,但他們實在不好意思在旁邊干看著。
薛沉打了豬婆龍一會,發現這豬婆龍實在是皮糙肉厚,身上還有高僧玄濟的修為,一時半會還真打不死。
「媽蛋,累死我了。」薛沉罵罵咧咧。
豬婆龍不愧是在青雲塔中兩百年都不悔改的刺頭,一邊慘叫還要一邊挑釁:「沒用的,你打不死我的——」
就在這時,薛沉接收到一股強大的信仰力量,正是玄門與釋教的共同祝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