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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光綴在薛沉後面,鼻樑和胸口還在悶悶作痛,再看薛沉一派閒適的樣子,心中越發惱恨。
他料想薛沉也就是故作鎮定,之前他們有時候晚上回去晚了,薛沉這膽小鬼經過這段路的時候可沒這麼淡定。
思及此,朱光冷嗤一聲,故意加快腳步,一下搶到薛沉身前去,打算把薛沉獨自甩在半路,嚇不死他的。
不過他的計劃很快落空了。
「怎麼回事?這裡怎麼封起來了?」朱光皺了皺眉。
只見小路從工地邊緣穿過的一段不知怎地被藍色的鐵皮封了起來,周圍也沒有別的路,這意味著他們只能重新繞回去,從大路回宿舍。
薛沉也走到了近前,當即在心裡罵了一聲粗口。
要是他道體還在,這會就原地起飛,直接從牆上飛過去了。
至於現在,他淡淡地掃了一眼鐵皮牆,牆的上方透出亮光,裡面還隱隱有人的聲音。
薛沉思考了一秒鐘,決定還是像個普通人一樣老老實實往回走。
他正要轉身,卻見朱光突然一發狠,猛地抬起腳衝著鐵皮牆就是一踹,「傻逼玩意兒。」
朱光一晚上遭受了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打擊,本就憋屈得不行,這會經常走的小路被封,想到回去還要再繞一大段路,再也按捺不住,也不管牆內可能有人,把鐵皮牆當成薛沉一般,狠狠地踹上一腳。
本是想踹了就走,不料那鐵皮只是隨便擋著,並沒有加固,這一踹竟是直接給踹倒了下去。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鐵皮砸到地上,揚起漫天的塵土,也露出牆內的景象。
朱光頓時愣了一下。
薛沉也饒有興味地挑了下眉。
……
葛秀然做完盪穢法事,現場一片平靜。
徐仁城仍覺得這法事太簡單了,葛秀然只能無奈安撫他:「這裡真的沒有鬼,穢氣也滌盪乾淨了。」
徐仁城看了看周圍鐵皮牆上畫著的符文,期期艾艾地問:「要不這些符先留著,等填完井再擦掉?」
這符是張鼎玉道長親手畫的,留著他放心!
葛秀然汗涔涔:「徐總,是你說這次的事要低調的,這符留著,你不怕影響不好?」
徐仁城:「……唉!」
正躊躇,突然「砰」的一聲,封著路口一截的鐵皮牆被人踹倒了下來,牆上面的硃砂連成一片,這塊一倒,符文便斷了開來。
徐仁城嚇了一跳,一看缺口站著兩個學生模樣的人,便露出不悅的神色:「你們是什麼人?在幹什麼?」
朱光倒也不傻,一看這情景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看來袁菲說的那鬧鬼八卦是真的,工地這邊找人來做法驅邪了。
那問話這人多半是集團的領導,朱光不信鬧鬼的事,但他還想在集團內轉正,可不想給領導留下沒素質的印象,連忙說道:「我、我路過的,我這就走。」
說著就要腳底抹油,就在這時,古井裡突然發出幽幽的嗚咽聲。
「嗚嗚——嗚嗚——」
隨著這詭異的聲音,古井周圍平地風起,那風來得突然,風勢又猛,一下便捲起漫天的塵土,呼嘯著直撲眾人臉面。
徐仁城猝不及防被撲了一臉黃土,連忙看向葛秀然,面露驚恐:「葛道長,這、這是什麼情況?你不是說沒有鬼嗎?」
四周圍都被鐵皮牆圍著,這風根本是無端生出來的,總不能是自然現象吧?!
何況井裡還發出奇怪的聲音。
如果這都不算鬧鬼??!
葛秀然也被這突然出現的妖風撲了個措手不及,一時茫然:「不可能啊,我師父不會看錯的——」
「你就別管張道長看沒看錯了。」徐仁城雙腿打顫,也顧不上追究,急聲道,「你倒是快抓鬼啊!」
葛秀然連忙定了定心神,抓起桌上的桃木劍,開始掐訣念咒:「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
咒語還沒來得及念完,就見徐仁城突然渾身一抖,再抬起頭時,整個眼神都變了,他陰惻惻地看了葛秀然一眼,嘴角露出輕蔑的笑來:「憑你就想抓我?」
那聲音雌雄莫辨,已然不是徐仁城本來的聲線,配合他的表情,顯得格外瘮人。
葛秀然瞳孔登時一縮,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他們以為此處沒有鬼物,便沒有做好防護措施,竟是讓那邪祟輕易上了徐仁城的身。
所謂投鼠忌器,這鬼一上了人身,要抓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但見「徐仁城」挑釁完葛秀然,便雙手握拳,用力地捶打自己的胸口,邊捶邊罵:「狗日的開發商,我讓你填井!還想找人抓我,看我打死你!我打!我打!我暴打!!」
他下手很重,捶得胸口「砰砰」作響,沒幾下便吐出一口血來。
其他人:「……」
看來這邪祟對開發商的意見很大啊。
路口那邊,朱光臉色慘白,受傷的鼻孔被嚇得又噴出血來:「有、有鬼!真的有鬼——」
他連忙拔腿要跑,不想「徐仁城」十分敏銳,聞言轉過身來,陰笑道,「今晚誰都別想跑。」
他說著雙腿一蹬,原地蹦了起來,這一蹦竟有一層樓那麼高,完全不把地心引力放在眼裡,加上臉上還糊著剛吐出來的血,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可怖。
薛沉見狀恍然,這大概就是那工人看到的所謂「殭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