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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正是王志坦。
前頭農莊經理接了王岩的指示,找了人給王志坦催吐,又灌了不少醒酒湯,當真讓王志坦醒了過來。
王志坦睜開眼一看時間,就猜到自己估計壞事了,追著工作人員問了一圈,知道薛茂庭去了酒窖,看過了自己的醜態。
他的那幾個朋友都被薛茂庭吩咐送走了。
王志坦登時慌亂不已,王岩好不容易給他打點了個接待徐仁城的機會,這可是薛氏接下來的重點項目。
要是薛茂庭因此把他踢出局去,那損失就大了。
無論如何,他得想辦法在薛茂庭面前把這件事圓過去。
如此想著,王志坦趕緊換了一身衣服,匆匆跑出來找薛茂庭解釋。
說到底,這事全怪薛沉。
王志坦是被強行催吐醒來的,此時人還半醉著,身上酒氣衝天,腦袋混沌不清,只記著要撇清自己的問題,也沒細看場合,就急切地把責任往薛沉身上推,聲音還不小,一下把一桌子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薛茂庭一看到他,臉色就是一沉,沒好氣道:「你還敢出現,趕緊回家躺著去。」
王志坦看薛茂庭發怒,心中更急,越發控制不住音量,大聲道:「我我說的都是真、真的……是薛沉灌我喝、喝的酒,他還打我、我們,那些酒都都是薛、薛沉喝的——」
「住口!你還敢在這裡胡言亂語。」薛茂庭氣得一拍桌子,「不看看你自己什麼樣子!」
先不說當下形勢大變,薛沉一躍成為全場焦點,那麼多人看著,容不得王志坦出言不遜。
光看王志坦這副模樣,說的話能有半點可信之處?
他跟那群狐朋狗友那麼多人,叫薛沉一人給打了灌了,這話合理嗎?
說酒是被薛沉喝的就更離譜了,薛沉真要喝了那麼多酒,能好好坐在這裡?
這種毫無邏輯的話,王志坦居然張口就來,平日裡還不知怎麼糊弄他的。
……不得不說,薛茂庭雖然分析思路被常識蒙蔽了,結論倒是沒錯,可謂歪打正著。
「王岩。」薛茂庭沉著臉看向另一處,「還不把你兒子帶走。」
因為薛沉對王岩毫不遮掩的不爽,薛茂庭怕鬧出不愉快,臨時讓王岩去了別的桌子。
等王岩聽到王志坦大聲叫喚的時候,王志坦已經把話說完了。
「混帳你在幹什麼。」王岩臉都綠了,趕過來扭住王志坦的胳膊要把他拖走。
但王志坦此時被酒精麻痹了判斷能力,只顧著給自己洗白,根本聽不進旁的話,指著薛熙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們問、問小熙,他也在場——」
薛熙正為王志坦感到丟人呢,沒想到鍋冷不丁傳到自己身上。
一桌子的人順著王志坦的手勢看向薛熙,薛熙被這麼多人看著,難免有些心虛,下意識看了薛沉一眼。
正好薛沉也向他看來,眼神似笑非笑。
薛熙背脊一冷,一種莫名的求生本能讓他果斷板起臉,義正言辭道:「表哥,你還是多吃兩顆花生米吧!」
王志坦:?
王岩氣急敗壞,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去扭他,「丟人現眼的東西——」
然後就被王志坦給甩開了。
喝醉的人力氣格外大,王志坦還是青壯年紀,王岩冷不丁被他甩到邊上。
王志坦腦袋混沌一片,只急著證明自己,見薛熙不肯再開口,目光一掃,又落到了與薛沉坐在一起的簡蘭斯身上,當即指向他道:「他也在場,他可以證明……」
簡蘭斯只淡淡掃了他一眼,連開口都懶得。
王志坦被酒精控制,見簡蘭斯不理他,竟是氣得口不擇言了起來,「你為什麼不、不說話,是不是因為你跟薛沉有一腿!!別以為我不、不知道,薛沉喜歡男的——」
這話一出,滿座皆驚。
「保安在哪裡,還不快把人拖出去!」薛茂庭再也坐不住,原本想給王家留點面子,現在連著薛家的臉也丟得差不多了。
農莊經理汗涔涔地帶著兩個大漢進來,架著王志坦往外走,這下王志坦理智徹底崩潰,一邊掙扎一邊大叫,「我說的是真的,薛沉是同性戀,那個洋鬼子一定是他的姘頭——」
大廳里有片刻的寂靜,薛茂庭手刃王志坦的心都有了。
反而當事人絲毫不受影響,薛沉只覺得很滑稽,一臉不屑地嘲諷:「酒後吐真言,這人的心裡話可真齷齪啊!」
說著還湊近了簡蘭斯,小聲道,「師兄,等下吃完飯,我們再打他一頓,我按住他,你動手……」
簡蘭斯正在思考那句「酒後吐真言」,不知薛沉醉時說的話,是不是真言?
見薛沉靠過來,他默默點了點頭:「好。」
他們兩人姿態太淡定太坦然,即使賓客方才有所聯想,此時也只覺得是王志坦心思齷齪,胡言亂語。
當事人都懶得避嫌,真相是什麼還不清楚嗎?
一個在開席前就醉成這樣的人的話,能有幾分可信度?
薛沉確實很淡定,甚至覺得王志坦莫名其妙得很可笑,他們龍族的審美可是超越種族的,區區性別算得了什麼?
拿性取向攻擊一條龍,跟讚美有什麼區別?
一場本應該很尷尬的風波就這樣平息了下來。
王岩整個背部一片濡濕,恨不得原地消失,不要叫人注意到,他縮著頭正要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