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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與晟率千軍萬馬,歷經千難萬險,終於在大漠深淵找到了月江流的身體。
「月宗主!」齊與晟抓住月江流的肩膀,用力搖晃著,月江流被人用銀針用力扎了一下甦醒穴位,瞬間睜開了眼,他捂著生疼的頭,眼前一片恍惚。
「尹……」
「尹小匡呢!」齊與晟見他醒了,厲聲問,「尹小匡和你在一起,對嗎?!」
天知道齊與晟從病榻前甦醒那一刻,聽到武丞相緊急匯報——赤月宗帶領尹小匡離開的馬車本應該往北境走,然而中途卻突然換了道,向著大漠州所在的北疆方向奔去!還用障眼法假冒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馬車假裝繼續往赤月宗前進……
這些都被朝廷暗中安插的眼線看在了眼中!那些眼線原本只是用來保護尹小匡離去的路上安危的。
武丞相得到眼線的傳信,當即就覺察到不對勁兒,正當此時赤月宗又傳來「尹公子順利到達赤月宗」的消息,更是坐實了尹小匡背著他們要去做什麼危險之事的猜想!武丞相當即就去匯報齊與晟,齊與晟已經醒了,但是身體還是十分虛弱。
消息呈遞給齊與晟,齊與晟沉默了片刻,吃力坐起身,讓武丞相備馬。
——前去大漠州!
月江流被齊與晟吼的耳朵一陣陣鳴音,他轉了半天,換了好一會兒的神,突然發覺,尹小匡不見了!
而自己……
「不對!我不是應該在地宮裡的!怎麼出來了……」
他猛地想起來,自己是被人給砸暈的,砸他的人
「不好!我被尹公子算計了!」
月江流起身,跌跌撞撞就要往隧道口的方向跑,然而剛站起來,腰間突然飄下一大捆陰出血紅色的布團。
齊與晟跟在月江流身後,月江流停下步子,齊與晟也跟著止步,問他怎麼了!
月江流低頭,彎腰將那泛著紅色的布團給拾起,
這明顯就是有人故意塞給他的,上面似乎寫滿了血字。有些不太好的感覺在心底開始往外冒,不知道為什麼,月江流有些不太敢拆開那布團……
夕陽瀰漫在大漠地平線邊緣,拉出一道殷紅的長線。
尹小匡終於剪到了最後一根導線。
脖子上被斷骨堵住的傷口已經支撐不住,即將要爆發。他幾乎處於半昏迷的狀態,冰凌柱前的倒計時示數盤提示著距離下一次的大爆炸還有不到六十個跳動點的時間。
現在……只要把最後的這一根導線,依次剪斷,就可以了吧……?
他拿起骨頭刀,對著那最後的導線,
咔嚓
滴
冰凌柱上顯示盤中鮮紅色的數字突然消失。
尹小匡心中的那根一直緊繃的弦在示數消失的那一刻,瞬間斷裂,他感覺到眼前一片光,示數終止的聲音就像是在漆黑不見底的深淵,突然裂開一道口,一隻散著希望之光的手將他猛地從地獄中拉了回來!
「小匡——!」
頭頂傳來一聲熾烈的呼喚,尹小匡堪堪抬頭,就看到那道光真的從天而降,他的光、他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那束希望,此時此刻居然出現在他的面前,焦急地沿著石梯攀爬而下,踩著那些白骨碎片拼了命地向他飛奔。
「齊與……晟……」
尹小匡抬起胳膊,伸向向著他趕過來的那人,
「我……成功了……」
齊與晟跌跌撞撞在白骨上奔跑,越過千難萬險,終於來到了尹小匡的面前。尹小匡靜靜地靠在一堆骨頭旁,抬著手與齊與晟目光交接。
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後,
他們二人,還能像這樣,互相看著對方。
聽著對方的呼吸聲,望著對方的雙眼,有血有肉地,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齊與晟看到尹小匡脖子上插著的骨頭碎片,忽然就眼眶紅了,渾身哆嗦,他踉踉蹌蹌往前走了兩步,撲通跪在了尹小匡的面前,聲音顫抖的厲害,完全沒了那四殿下當朝陛下的威嚴與冷靜,像是個對心愛之物失而復得的孩子,大哭著往尹小匡跟前爬。
「太好了太好了,小匡……太好了……你沒事……」
尹小匡被齊與晟一把摟在懷中,虛弱地笑了起來,這大概是從發動復仇後,他笑的最燦爛的一次,那些壓的人喘不動氣的往事、內疚、悔恨,或許就在導線斷裂的那一瞬間,全部消散。
從此,徹徹底底,他尹小匡,終於有資格跟齊與晟相擁!
「與晟……」
「我……是不是……可以……贖罪了啊……?」
救了這個天下,把欠天下的罪還了回去,他是不是已經可以,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齊與晟摸著尹小匡的腦袋,拼了命地摟緊他,護住那傷口,急促地喘著氣讓尹小匡不要多說,「很好,你做的很好!」
「這個天下因為尹小匡,得以復生!」
「你真的很棒了,以後你再也不是天下的罪人,我大暨江山,因為有尹小匡,得以長存!」
「不要再說了,你的傷口要立刻出去處理,現在需保存體力……回去後我們就結婚,我們重新好好在一起,好好過一輩子,你陪著我,一起看這天下越來越好,好嗎?」
「……好。」
「齊與晟。」
「嗯?」
「我愛你。」
「……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