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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兵低聲對齊與晟說了幾句話,齊與晟臉色瞬間大變,轉身直接掉頭回承恩殿。
留下一大殿的官員摸不著門兒看熱鬧。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一兩次了。
齊與晟回承恩殿,就看到尹小匡拿著把刀子往自己身上砍,旁邊稀稀拉拉躺了一地的承恩殿侍衛侍女,都被他給戳傷了,沒人敢再靠近尹小匡,尹小匡救神經質似的用刀捅著自己的胳膊。
嘴裡面嘟嘟囔囔,
「秦曉,我們去看鳥,你不是說外面的房子裡長了很多很多鳥嗎?我要去看鳥。」
齊與晟腦袋都大了,讓人把那些受傷深淺不一的宮衛侍女全部抬出去,然後關了承恩殿的大門,一把奪了尹小匡手裡的刀,用力搖晃尹小匡的肩膀,
「小匡!你醒醒!」
尹小匡抬起頭,額頭滾燙,小臉紅撲撲的,眼睛裡全都是發熱時染上的血絲。刀子被奪走,他傻傻地看著面前的齊與晟,伸出兩個手去「啪啪啪」拍齊與晟的臉,「秦曉,你看這裡有好大一隻鳥!」
秦曉死後,尹小匡基本上都是處於這個狀態,太醫院的大夫來把了脈,說尹小公子這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加上不斷的高燒,神志不清了。
「但似乎……小公子的體內還有其他東西在催著他的神智錯亂。殿下恕臣無能,查不出究竟所以。」
尹小匡在閔軒居醒來、跑去承恩殿求齊與晟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所以加倍吃了大量的抑制血毒傳染性的藥。太醫院的醫術又怎能跟秦曉比?秦曉配的藥,全天下除了死去的墨竹綿,根本無人能破解。
只不過秦曉已經死了,沒人告訴尹小匡,這些藥吃多了,會給神智造成無可逆轉的創傷。
齊與晟謝過太醫院的太醫,按著額頭靠在承恩殿內閣的門外好半天,裡面的尹小匡已經睡了,太醫給他開了些暫時降體溫的藥。
「身體溫度降下來,應該會喚回一點尹小公子的神智。」
「但,這降溫藥也不能吃多了啊……尹小公子的身體那麼弱,承受不了更多藥物的刺激了!」
齊與晟站在門外站了一個下午,天色都已經變成深紅色,夕陽拉的老長,內閣突然傳出一陣翻身的悉悉索索。
似乎有人在嗚咽,齊與晟連忙推開內閣的門大步走了進去,就看到尹小匡躺在床上,臉沒那麼紅了,眼睛也沒那麼充/血,尹小匡搖晃著腦袋,問齊與晟,
「明明殺了齊與稷的人是我,」
「為什麼你們不殺我,卻殺秦曉!」
齊與晟俯下身想要摸摸尹小匡的額頭,尹小匡突然抓著齊與晟的衣服就把他拉到自己的面前,兩人鼻尖貼著鼻尖,呼吸糾纏。齊與晟聲音十分溫柔,輕輕問尹小匡要不要吃點兒東西?你都好些日子沒吃東西了。
他真的只是想讓尹小匡好受一點兒,因為尹小匡已經瘦到臉上一點兒肉都沒有,齊與晟不願意尹小匡就這麼垮了,所以問問他願意吃點兒東西嗎?吃完了東西才有力氣折騰啊……
尹小匡卻突然從枕頭底下拔出一把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刀,直接捅在了齊與晟的肩膀!
「滾——!你給我滾!」
齊與晟冷不丁被捅了一刀,本來這些日子他因為尹小匡的各種折騰已經筋疲力盡,加上曠了那麼多次的早朝,幾乎撒手全部的朝務一概不管,齊策再怎麼喜愛齊與晟,什麼都不干也會讓身為一國之君的齊策發火。
為了不讓父皇失望、更為不讓齊策懷疑承恩殿藏著的尹小匡不對勁兒,齊與晟只能白天受著尹小匡的發瘋,晚上尹小匡睡下後再徹夜處理朝務。
如此下來,再健壯的身子也會吃不消,尹小匡的這一刀,差點兒讓齊與晟翻身倒地。
齊與晟控制不住地低聲喊了一下,屋外站崗的殿兵當即就闖入承恩殿內,看到四殿一隻手撐在床邊,另一隻手捂住的肩膀鮮血直流,而床上的尹小匡正舉著流滿鮮血的刀又打算再刺向齊與晟
殿兵唰唰唰,紅纓槍直指尹小匡的頭!
齊與晟一聲「不可——!」,殿兵們的紅纓槍一下子就頓在空氣中。尹小匡瞳孔皺縮,「啊——」地一聲大叫了起來,手中的刀突然就沖向那立在面前殿兵,紅纓槍的刀劍刮破了他的臉,鮮血一縷一縷的流,十幾個殿兵,就這麼被尹小匡接連割了喉嚨!
當然尹小匡手上的力氣很小,並沒有對殿兵們造成什麼實質上的傷害。可畢竟是很惡劣的襲擊,一排排殿兵捂著脖子跪倒在地,尹小匡見他們還沒死,又要揮刀往下砍。
齊與晟從尹小匡身後抓住了尹小匡抬起的胳膊,用力擰了他的胳膊,讓他甩到床裡面去。
刀「叮噹——」一聲,摔到地板角落。
尹小匡爬起來又要往那邊沖,齊與晟完全不顧還有外人在,把尹小匡壓在床上大手撫摸著尹小匡的額頭讓他冷靜,「小匡乖,小匡你乖一點兒……」
「放開我!」尹小匡吼道,「你們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要殺秦曉——齊與稷明明是我——齊與稷明明是我——」
齊與晟揚手,給了尹小匡一巴掌。
身後被割傷喉嚨的殿兵們都看傻了眼,都忘記了自己受了傷。齊與晟大口大口喘著氣,突然對身後的殿兵們揮手,頭也不回地吼道,「出去!」
「沒有本王的同意,不論承恩殿內發生什麼,都一律不許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