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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夢裡齊與晟仍舊是四殿下,尹小匡咧開嘴,虛弱地求著齊與晟,被燙傷了沒有好好包紮都流了膿的手指抓著齊與晟的袖子,「小匡什麼都會……真的什麼都會……」
「我沒有愛過齊與稷,我身子是乾淨的,殿下放心,醉仙坊那些傳聞都是假的……殿下喜歡什麼樣子的,小匡都可以做……」
「就是求求殿下不要不理小匡,小匡知道自己對不起殿下,殿下你恨我也好想要弄死我也罷,殿下可以一輩子把小匡當作性/愛娃娃,任憑殿下折磨……就是可不可以再來承恩殿理理小匡……不然小匡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以前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承認的事情,現如今卻是以這種方式、在這種地步承認的。
尹小匡實在是太痛苦了,齊與晟徹底不要他、還不讓他死,這麼殘忍的折磨難道就是齊與晟對他的懲罰嗎?尹小匡受不了了真的承受不下去,親手殺死齊與晟父親與兄弟的那份疼痛日日夜夜地扭曲著他的神經,讓他快要瘋了,只有齊與晟把他狠狠貫/穿,讓他能感受到齊與晟實實在在的怒火時,才能讓他痛苦的心稍微平靜一點。
他不敢白天裡在現實中對著齊與晟說這些話,他知道自己沒資格,可不說出來又痛的難以忍受,所以好不容易在夢中看到了一個很鮮活的齊與晟,他覺得跟夢裡的齊與晟說說,是不是夢裡的齊與晟能被激起恨意,在夢裡殺了他或者對他施/暴,讓他減輕一點點愧疚啊……
夢中的齊與晟聽完那些話,卻並沒有如同尹小匡所希望的,尹小匡翻下床去找東西,夢境中屋內的東西怎麼也跟現實中似的,沒有半點稜角。尹小匡扒著夢裡齊與晟的手,讓他掐住自己的脖子,哭著哀求,「你殺了我吧,你要是不要我了覺得玩膩了我,就殺了我吧,求求了……」
尹小匡趴在地上,那個齊與晟忽然攥住了尹小匡的手腕,忽然背對著尹小匡蹲下身,手把手把尹小匡托在肩膀上,背了起來。
夢境中也在下著大雪,也是年三十大紅燈籠高高掛,承恩殿竟然也像是如今現實中那樣荒涼,並不是齊與晟當四皇子時的繁華。齊與晟背著尹小匡,一步一步踏著厚厚的積雪,走在紅牆綠瓦的深宮長廊中,身後跟著一連串的侍衛,武丞相親自撐傘在尹小匡的頭頂。
「小匡,」夢境裡的齊與晟嗓音似乎有些哽咽,
「你病了……病得很重。」
尹小匡趴在齊與晟的肩膀上,傻呵呵地笑了起來,說是啊自己當然是病了,在發燒啊……
「不然怎麼會燒糊塗了,做夢夢到四殿下還能背著我呢……」
齊與晟沉默了片刻,大血在紛飛,長長的街道在深黑的夜空下倒映著兩個人的身影。
「是心病。」
他托著尹小匡的屁股,將那瘦弱的身子往上靠了靠,不讓風雪沾染,就像是很久以前他們剛認識還沒有撕破臉、剛剛撕破臉秦曉下葬的那天、又或者最後徹底撕破臉齊與晟衝破尹小匡的囚禁時,齊與晟背著尹小匡,走過了那些動盪的歲月。
「小匡……」男人吸了吸鼻子,大概是被雪吹的,有些泛紅有些酸,他的聲音也跟著沉了下去。尹小匡覺得這個極任是自己的夢,那麼齊與晟就應該按照他捏造的方式,恨他啊!
可齊與晟的聲音里,卻聽不出一丁點兒的恨,
「我們先治病,好嗎?」
「或許等你的心病好了,你就會發現,有很多事情並不是只有去憎恨,才能得到解決的。」
「我真的折磨不了你、試了多少次都是不行。所以到那個時候,你若還是接受不了我無法恨你這件事,那我便不再困著你在這深宮中,放你走。」
「只希望你以後的日子,無論身邊是誰身處何處,都能放下過往的一切,自由自在地活著……」
第59章
這場病並沒有讓尹小匡和齊與晟之間的關係有多麼的緩和,雖然是知道了齊與晟沒有要立後,也清楚齊與晟並沒有不要尹小匡的意思。
可這卻讓尹小匡更加的難受。
齊與晟的話就像是一把把看不見的刀,一個字一個字刺入他的心臟。或許是他的人生太骯髒了,從來都是有仇必報、血海之仇必須親自斬下敵人的頭顱。
他理解不了齊與晟所說的那種平靜地去放下仇恨,人生啊,沒有了仇恨又怎麼能有活得下去的動力?
齊與晟找來了整個大暨現如今最優秀的讀心醫師,重金請他幫忙看一看尹小匡這塊心病該如何解決。曾經的齊四公子是多麼的厭惡讀心催眠一類的醫術?見一個殺一個,說那是巫蠱之術,蠱惑人心的下三濫技!
現在尹小匡病了,齊與晟將他的原則全部推翻。
那醫師對尹小匡進行長達三個時辰的診治,齊與晟就守在門外。香落下好幾支,醫師終於抱著藥帶子從承恩殿走出。
齊與晟上前去,還沒開口,醫師萬般惋惜地對他行跪禮,沉重叩首,「陛下……」
「恕敝人無能。」
齊與晟的臉上卻沒有露出多麼大的驚訝,甚至可以說是很平靜,傳聞中向來遇事沉著的皇帝仰頭望了下房梁頂,忽然就輕笑了一聲,「怎麼會呢……?」
醫師緩緩為陛下解釋,
「尹公子得的不是心病,」
「或者說,這的確是一種病。只不過這個病從小就紮根在他的體內,在他小時候開始就引導著他整個人對人生觀價值觀的發展。陛下應該有聽說過一個人日後會變成什麼模樣跟他童年時環境和周邊人的教導有很大的關係。小時候受盡父母的責打長大了就容易對他人卑微,小時候成長在一個富足健康的家庭,長大了也會自信滿滿……尹公子遭遇重創的時期也剛好在人的意識發展最迅速的那幾年,扭曲的人格早已紮根在他的意識深處……他這不是病了,是本來這個人就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