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
記不得是什麼時候了,再一次被弄醒過來,尹小匡突然感覺到腰部一陣劇痛,好像傷口破裂了,屋子內,漸漸瀰漫起一陣濃郁的血腥。
尹小匡被堵住嘴,喊不出來,他疼的窒息,想抬手去抓拉齊與晟,求求了,至少先給他止住血,可以嗎?
但齊與晟仿佛已經完全化身為劊子手,除了干就是像神經質般問咬著尹小匡的耳朵問尹小匡「在我哥身下的時候你也是這般浪蕩嗎!」
根本察覺不到尹小匡的不對勁兒。
流血,本來床單上已經被那個地方撕裂後的血染的通紅,本來屋內就已經腥氣撲鼻,尹小匡再次裂開的腰傷,齊與晟全然沒看見。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屋內昏暗一片,終於到了最後的最後,尹小匡已經哭不出來眼淚,癱倒在床榻上像是個破碎的布娃娃,渾身都是血,齊與晟木然地坐在他身邊,看著手底下沒有一塊肉是好地方的尹小匡。
「小……小匡?」
尹小匡早就沒了一絲力氣,但右側正在流血的腰還疼,他不太利索地去摸自己的傷口,齊與晟看到尹小匡的胳膊不斷想要往裡縮,目光順著他的手望去
一眼看見了那撕裂的傷口、一股一股往外涌的殷紅血液。
齊與晟的腦袋瞬間炸開花,頭皮一片發麻,像是有什麼東西用力地攥住了他的心臟,生疼,這一切,全、全都是……他做的嗎……?
向來鎮靜不會對任何事產生動搖滋生迷離的四皇子殿下,顫顫巍巍抬起了雙手,凝視了半天,尹小匡疼的又呻/吟出一絲聲音。
齊與晟猛地下床,在床邊連連轉了三圈,最終停下腳步,突然扒開木門,對著門外正在站崗的侍衛們狂吼道,「叫——叫大夫來啊」
侍衛們哆哆嗦嗦往外跑,冒著傾盆大雨去找全北漠最好的大夫,雨實在是太大了,路邊都是泥濘,他們走的十分艱難,大夫們一見是大暨的官兵,北漠歸暨王朝的消息這些日子早就插翅飛遍大江南北,一個個大夫們都不敢怠慢,立刻提著藥箱就往客棧跑。
齊與晟站在屋內,距離尹小匡被綁著的床還有幾步路,等待大夫來的期間他居然什麼都沒做,就是站在那兒一動不動,門外的侍衛們也不敢上前去勸,有些最開始被吩咐的侍衛不小心看到了屋內的景象,以及那被綁在床上折騰的鮮血淋漓的人兒,他們都瞪了眼,但又不敢言,紛紛閉嘴把守在外面。
整個客棧瀰漫著一股濃厚的血腥肅殺氣息。
大夫來了,齊與晟終於找回一絲理智,他紅著眼讓大夫們進來,來到床榻邊。見過世間百態的大夫們饒是經驗豐富,在看到尹小匡那血淋淋凌亂不堪的模樣,也都一個個張大了嘴,太震撼了太瘋狂了!做/愛竟然能把人給折磨成這般模樣?怕不是遇見了野獸進行了獸/交?!
最兇殘的蠻獸對待食物都不會下如此狠毒之手啊
齊與晟仰著頭,一個字一個字崩,問、能不能治。大夫上前去檢查了一眼,倒抽涼氣地、小心翼翼地回應,能、能治……
就是,腰部的傷、恐怕……
齊與晟捂著臉,太他媽疼了!為什麼沒有注意到尹小匡腰上的傷口被撕裂?
大夫大氣不敢喘一下,問齊與晟,
「原王殿下,現在、要開始……治療嗎?」
齊與晟閉上眼睛,不敢看似的,用力點頭。
大夫們提著藥箱慌忙上前去,為首的大鬍子郎中指揮著旁邊的幾名年輕一點兒的,先去把尹小匡勒出紫血痕的手腕腳腕都解開吧,要是繼續這麼拴著,下去,怕不是這四肢都要廢掉!
年輕的大夫屏息凝神靠近尹小匡,已經是用盡最小最溫柔的力道,輕輕觸碰尹小匡腫紫了的手腕,生怕疼到床上沒有一絲生氣的人兒
可就在他們摸上尹小匡的肌膚那一瞬間,
尹小匡原本空洞無望的眼睛,突然划過一絲悽厲,「滾——!」
齊與晟聽到這爆炸般的哭吼,猛地轉身,尹小匡突然用盡全身的力氣拼了命地扯斷那些擰成麻花的繩子,究竟是爆發了多麼大的力氣啊!那麼粗、這些日子在床榻上百般折磨都沒能讓他掙脫的那些紅繩,就這麼被他突如其來的力量給扯斷。
齊與晟一個愣,大夫們也都瞪眼,尹小匡甩了那些紗幔繩子,「撲通!」下子跌落下床,捂著腰上的傷口,在所有人都發愣那一瞬間,連滾帶爬就往門外跑。
齊與晟回過來神的時候,尹小匡人已經到了樓外,跪在那滂沱大雨澆淋的黃土地上,一塊一塊地摸索著、找著什麼,那雨如此的大,把小小人兒身上殘破不堪的紅衣澆了個透。八月末的雨天已經進入微涼,尹小匡似乎因為傷口的感染,額頭上還帶了點點低燒。
冰涼的雨就這麼嘩啦嘩啦淋在他頭頂、肩膀、腰部,他卻絲毫沒有畏懼,近乎痴狂地翻著樓外長長街道上的每一寸黃土。
「玉佩……我的玉佩……」
齊與晟猛地一腳踹翻了桌子,屋內的大夫瞬間跪地,紛紛磕頭,要了命般「殿下息怒啊!」,沒人敢忤逆如此狂暴的四皇子殿下。齊與晟「砰!」地下子雙手砸在窗沿,又緊緊地攥著木檻,雙眼猩紅,死死盯著窗外大雨中、正跪在地上淋著雨四處摸索玉佩的尹小匡。
雨中人兒腰間再次撕扯開的傷口,流出的鮮血在長長街道上留下一道醒目的血痕,雨水混雜,不斷往四周散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