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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瞬間火冒三丈!
齊與晟老遠就看到了吳越的身影,他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風度翩翩,深邃的眼睛中沒有一絲溫度,完全就是那個讓整個陵安城聞風喪膽的四皇子!吳越走近,站在距離齊與晟五步遠的距離,迎著風,一字一句問齊與晟,「四殿下阻攔我的屬下,這是想做什麼?」
齊與晟盯著吳越的臉,不帶一絲感情地開口,
「吳大人讓自己的親信埋伏在東宮門外,又是想要作什麼!」
「下官自有自己的理由,不便回答,還請四殿下見諒。」
「自有理由?」齊與晟忽然一笑,走近吳越的面前,氣場強壓,「東宮剛爆出來太子妃用前朝妖后留下的劇毒腐血花陷害邵丞相、殺北漠王,你吳尚書令的人馬就埋伏在東宮牆外,」
「這不擺明了要昭示天下人——尚書令吳氏,也與前朝有千絲萬縷的關聯!」
這句話的信息量很大,吳越聽的一個愣一個愣,好半天才消化完畢,齊與晟除了面對尹小匡的時候會多說幾個字,其餘人其餘事,能一個字解決從不兩個字。
吳越當即反應過來——齊與晟攔下他的親衛,並不是想要捉拿他歸案,而是想要保他,警告他東宮這事兒不要插手!
但阿年不能不管,吳越見這宮城內來來去去各種官員侍衛,因為東宮這事兒實在是太驚天,每個人都心事重重、神經緊繃,有風吹草動都會議論紛紛,吳越低下頭,問齊與晟能不能換個地方說話。
齊與晟把吳越帶到了承恩殿。
大門一關,吳越當即跪了下來,懇求齊與晟能不能幫幫他們,救太子妃。
齊與晟坐在案桌前,胳膊搭在扶手上,琢磨吳越半天,嘴角揚起諷刺的笑容,「本王憑什麼幫你們前朝餘孽!」
吳越抬起頭,很認真盯著齊與晟的雙眼,一字一句道,「就憑四殿下攔住了下官的親信!」
事後吳越才回過神——如果當時不是齊與晟的攔截,恐怕現在暴露身份的就不止阿年一個人了!
齊與晟笑容戛然而止,站起身繞過跪在地上的吳越,走到門邊望著一個個被押在承恩殿院子裡吳越的親衛,輕描淡寫道,「那本王現在就把這些人全部給殺了。」
「然後再把吳尚書令親自送往大理寺,進言父皇吳尚書令就是太子妃殿下的同黨。你和二嫂統統打入地牢,大理寺那些審訊的手段吳尚書令大概是沒親自體會過吧……還是說不相信我大暨的刑法撬不開你們這些前朝餘孽的嘴?」
「本王猜一下,面對大理寺那些撬開人嘴的殘暴手段,吳大人會不會守口如瓶……或許一個忍不住,秦院史以及你家梁公子的身份……」
「齊與晟!」吳越跳起來撲到齊與晟的面前,抓住他的領子,「本來就是你們暨賊搶走了我大殷的江山!你們這些亂臣不得好死——」
「吳大人既然知道我齊氏大暨跟你梁氏大殷不共戴天,又有什麼資格讓本王去放了那前朝女子!」齊與晟甩袖推開吳越,任憑吳越跌倒在地,撞到樑柱前,頭破血流。他冷冷地凝視著倒在地上的吳越,聲音里全都是冰碴子,散發著逼人的強壓,一字一句對吳越從牙縫中擠出來,「你們前朝鬼魂想要滅我大暨,我是腦子有問題還是神志不清!放了前朝餘孽?那不就是縱容仇人對我大暨齊氏威脅的生長?!太子妃是絕對不可能救!回去告訴你家梁公子,就算他親自跑來跪在我腳下,本王也不會幫著敵人把那騙我二哥的女人給從屠刀下拉回來!」
「滾——!別再讓本王看到你們這些梁氏餘孽!」
吳越失魂落魄回到了閔軒居,告訴秦曉,阿年沒救了。
「根本……救不出來。」
「證據太硬,邵承賢臨死前對著齊策死不承認的腐血花,到底還是在齊策心底留下了懷疑的根……」
「我們,小瞧了齊老狗!」
秦曉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祈禱佛珠。
尹小匡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大暨對前朝的態度一直是零容忍,縱使那是太子的摯愛、小殿下的生母,只要跟殷朝有關,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通通處死!
齊與裴去壓著死囚犯的天牢看了太子妃,太子妃渾身被刑部的酷刑折磨的沒有一塊好肉,燒焦的味道被鞭子抽出的傷口化膿了的味道直衝腦門,齊與裴懷中的小殿下哇哇大哭,太子妃坐在那一攤潮濕的草垛上,掙扎著起了好幾下身,卻終究是沒能站起來,只能拖著沉重叮噹的鐵鏈,一步步爬到了牢房口的鐵欄杆前。
齊與裴紅著雙眼,將小殿的手攙住,大手貼著小手,輕輕握向太子妃滿是鮮血扒著鐵桿的指頭,「纖纖……」
「殿下……」太子妃吐著血,似乎早已習慣了這個假的稱呼,融入血水,她堪堪抬起頭,對齊與裴滄桑一笑。
表情明明因為爬動牽扯著傷口而十分痛苦,眼睛中卻含著一絲柔情似水。
「與裴……照顧好,我們的……兒子……」
家仇國恨前,再多的情愛也都是一片荒唐,齊與裴身為太子,他是大暨的太子。
「對不起……」
兩行淚從齊與裴堅硬的臉龐上滾落下來,懷著的孩子哭的更厲害了,太子妃用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艱難地擦了擦手上被燒焦流出來的膿水,露出來唯一還算完整的指尖,使出全身的力氣,摸了摸小殿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