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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家抄的實在是突兀,朝廷的黑衣鐵騎黑雲壓城傾入丞相府,馬蹄聲震耳欲聾,引得四周街道兩側的住戶商家紛紛上前去,前來圍觀。
盛統領率兵馬,將丞相府團團包圍。上一次見這麼大的陣仗還是醉仙樓的尹老闆被抓。風水輪流轉,丞相府和醉仙坊誰也好不到哪兒去!
邵府的人被拉出來的時候哭的震耳欲聾,那些夫人啊小妾啊喊的撕心裂肺,「老爺老爺」哀嚎個不停。邵承賢也是直接蒙圈了,特麼的被禁足在府中接近半個月,終於等來了朝廷的解封
卻沒想到直接是逮捕令!
捕什麼?為什麼要抓他!
邵承賢被木板鎖囚住腦袋和雙手,半步都不肯往外走地對著盛統領大聲詢問。朝廷的這幾個統領都不是吃素的,二話不說就讓人把邵承賢架起來往外拖。
大暨的囚牢分為天牢和地牢,天牢是囚禁普通犯罪了的百姓,比如醉仙坊尹老闆之流。地牢是專門監管朝中有罪在身的下臣,邵承賢就被關押入了地牢內。
地牢的看管可遠遠要比天牢嚴峻的多,齊策很早以前就明白,這些朝廷中的當官人從來都不是什麼省油燈,只要你能坐上現在的位置,手裡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權力。這種權力可能能讓一個罪惡深重的犯人直接搖身一變,變成無罪之人。齊策憎惡這些亂七八糟的手段,特麼的全都是殷朝留下來的腐敗!
所以大暨的地牢,監守獄卒全都是經過百遍審核才挑選出來的精英,武功高強且意志堅定。這地牢建立以來,還沒有哪個犯了罪的官員能通過錢財權勢來讓自己從這裡面減罪。
邵承賢的申訴寫了一張又一張,瘋了般要見陛下,問陛下究竟是什麼罪!把他給關了進去!
他的確是手上有不少擦邊球的案子,但齊策明明已經忍了那麼多年!
上訴到皇帝手中,過程要嚴格把關。齊策很清楚邵承賢會問他,但是就是因為清楚,所以才生氣,自己當年做過的混蛋事,自己難道不清楚嗎!
所有的申訴,齊策統統打回,駁回批語只寫了三個大字
【凌河軍!】
獄卒給邵承賢捧回來陛下的回音,邵承賢被折磨的沒有半分往日的風采,蓬頭灰臉地抓過齊策給他的回信,撕開,展開,當他看到宣紙上那僅有的三個字那一瞬間,突然就瞪圓了雙眼。
突然渾身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突然、就不嚎了。
「撲通!」聲跪倒在了地上。
當班的獄卒有些憐憫地看著這位曾經那麼輝煌的丞相大人,心裡直感嘆當官當大了也不容易啊,位置越高越搖擺,這些人前半生每個夜晚都是怎麼睡得著的!
邵承賢死死地看著「凌河軍」三個大字,上上下下摳了好幾百遍,終於他抬起了頭,猛地抓住牢房的鐵欄杆,瘋了般大吼道,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齊策怎麼會知道!」
獄卒按照規矩將邵承賢在地牢中一言一行全部記錄下來,送到齊策手中。齊策看了邵承賢的那些「他怎麼會知道!」「凌河軍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有證據!」等狂言後,明明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明明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但是,在真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真的從罪魁禍首的嘴中吐出來「凌河軍是被陷害的」,真的在轉瞬間自己向來信賴的股肱吐就變成了殺害自己最愛的兒子的兇手。
齊策一下子從金燦燦的座椅上跌落了下來,抱著頭,仰天長嘯。
所有的事,幾乎每一件邵承賢犯下的罪行,齊策一直以來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那是陪他打天下的左臂右膀啊!那是親手幫他斬了梁岸的山河的將士啊!
可到頭來,原來一切都是一場笑話!
齊策滅殷朝的最初最初動機只有一個——齊與稷的死。所以他絕對不會姑息陷害凌河軍的每一個人!其餘的事情邵承賢再怎麼犯渾他都不在乎,只有這一件,只需要這一件,他就可以跟邵承賢徹底翻臉!
獄卒又將陛下新回復的信對鎖在地牢中的邵承賢宣讀,一字一句問邵承賢,凌河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北漠和他邵承賢又有什麼交易!殺北漠王時的那些用腐血花箭支的刺客是不是他邵府的私兵!
讓他必須一五一十交代明白!
「什麼腐血花?!!」邵承賢抓著鐵欄杆,神志不清,「我不知道腐血花!北漠王的死跟在下有什麼干係!臣全都不知道啊!陛下!臣冤枉!」
「冤不冤枉,可不是左丞相說了算的哦~」
就在這時,地牢的大門突然喀拉喀拉向上開啟,穿著太醫院深紅官府的男子笑的吊兒郎當地走了進來。
秦曉拿出陛下欽賜的地牢通行令,並口頭傳了齊策的親喻,讓地牢的獄卒們都先下去吧,這裡交給他。
獄卒們自然不會輕易離開,秦曉揉了揉額頭,說還真是一根筋。下一刻他猛地抬手,「唰唰唰——」點了那些獄卒後脖頸的某個穴位。
那些意志堅強的獄卒們,嘩啦一聲,全部倒地,昏了過去。
邵承賢認得秦曉,因為吊兒郎當和多情風流的氣質實在是太令人過目不忘,他驟然縮到了牢房一角,緩了一下神,又「啪!」地下子再次抓住了鐵欄杆,猛地搖晃,「你!你來做什麼!」
這事兒跟太醫院又有何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