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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擦了下手上的血,準備轉回頭繼續給尹小匡處理傷口。可轉身那一瞬間,就看到尹小匡猛地閉上了嘴,表情卻隨著閉嘴愈發地痛苦,似乎還有些要絕命。大夫當即就明白過來傷者這個表情代表了什麼,瘋狂大喊,「快!掰開他的嘴!他這是疼到控制不住自己要咬舌啊!」
齊與晟立馬捧著尹小匡的臉,啪啪啪拍了好多下,痛苦地求著「小匡你不要咬!你張嘴!張開嘴好嗎!求求你了!小匡!」
終於,尹小匡緊閉的牙縫微微開了一絲空隙,齊與晟趁勢用力掰開他的嘴,直接將自己的手掌塞了進去。
尹小匡的牙齒找到了咬合的點,毫不猶豫地撕咬住。
齊與晟感覺到自己的掌心那麼刺痛了好大一下,渾身的鮮血仿佛都沖了頭,紛紛都向著那被撕開了的口子流去。
鮮血順著尹小匡的嘴角,緩緩滾落了下來,染紅了雪白的枕巾。
大夫臨走前,還是給齊與晟處理了一下手掌上被咬開的傷口,尹小匡那真的是不要命地咬,牙齒陷入齊與晟的掌心很深。這個季節,傷口若不處理,沾了水很容易感染。
齊與晟謝過大夫,親自給了大夫黃金百兩,大夫連聲說謝謝,並囑咐了齊與晟得勤快給尹小匡換藥。
「本……我知道了。」齊與晟疲倦地點頭。
大夫關門離去,夜裡的燈火在溫熱的空氣中跳躍著,齊與晟轉身坐回到床邊,望了眼躺在床上已經安靜下來睡著了的尹小匡,心臟還在砰砰砰跳,後怕的。
為什麼……
桌子上的蘆花雞已經涼了,飄著腥人的氣味。可能是失血的問題,齊與晟突然就覺得那些油脂聞著挺噁心,站起身來想要找人過來把涼了的飯菜端出去。
就在他想要敞開門那一瞬間,突然就看到了被扔在門邊緣的銅盆。
盆裡面的水已經冷卻,血沫子浮在上面,那是剛剛大夫給尹小匡處理傷口時擺在旁邊的水盆,利刀□□丟在裡面後,這盆子就沒再用。
刺客的刀子尾端從血水中露了出來,橫在盆沿上。經過水的洗刷,那刀柄已經恢復了原本的色澤,上面的花紋再燈火中隱約可見。
紋路似乎很複雜,刻有什麼字。
齊與晟覺得那字有點兒眼熟,於是便蹲下身將那刀子從水中拿了出來。藉助門口的燭光,轉了圈刀柄,把那刻在刀柄底部的字正了過來,突然就瞪圓了雙眼!
被歲月磨損了的刀底部,深淺不一的花紋正中央,能清晰地分辨出雕印著的一個隸書大字
【凌】
「殿下——!」大門突然被人衝撞開,侍衛首領急急忙忙跑了進來,單膝跪地,「刺客抓到了!」
「是個十五六歲的小男孩兒!」
第27章
抓住的那個男孩兒被連拉帶扯推進了屋內,齊與晟過去查看,就見那男孩兒穿的破破爛爛,渾身上下沾滿了雜草和泥巴,看起來就跟個野人般。
他見到齊與晟,突然就烏魯烏魯怪叫了起來,侍衛們怕他傷著齊與晟,連忙將其按倒在地控制。齊與晟蹲下身,那毛孩仰起頭死死盯著齊與晟,嘴裡不斷地發出幾個古怪的音節。
「噓——」齊與晟對周圍人比劃了給不要出聲,俯身,勉強聽出來那男孩兒說的其中的幾個字,
「不、不要……殺我……」
十六七歲,野孩子,傻子,經常出入金礦山。
齊與晟猛地想起了白天礦主對他說的那番話,
「余家那男孩兒啊?早沒了,好幾年都不見了!」
「不過是一介傻子罷了,還能怎麼活?」
玉璋州突然出現凌河軍的兵械,這絕非小事!齊與晟大致確定了這刺傷尹小匡的毛孩兒應該就是十年前被滅門余氏的遺留之子,準備當即返程。
但尹小匡的身體狀況卻不是很好,受傷後的第二天就開始發高燒。燒的小臉兒都紅彤彤的,這副模樣肯定是受不了顛簸的路程。
齊與晟急,乾脆也不顧自己是秘密來南境需要掩藏身份,直接找了玉璋州的知府,令整個玉璋州的大夫都前來會診。
玉璋州知府一見四皇子殿下居然微服私訪,嚇得早飯都吃不下去了,慌忙穿了官服就往旅店跑,他是聽說過齊與晟的威名的,所以不敢怠慢。
「下官這就去辦!」知府戰戰兢兢寫下了詔令。
全玉璋州的大夫一下子全都匯聚到了那家消小小的旅店,尹小匡的傷口不得大幅度活動,所以就沒把人搬到其他地方。大夫們近乎用盡了畢生所學,吊了腦袋地給尹小匡醫治。齊與晟跟在房間裡,全程陪護。
好說歹說,那高燒終於褪了下來。
但尹小匡還是昏迷著,大夫們用自己的姓名擔保,小公子的姓名是真沒問題了,乘坐馬車也是可以的,至於為什麼還沒醒過來,還是需要請殿下悉心照顧一段時間,很快便會甦醒。
齊與晟謝過大夫,謝過玉璋州知府,玉璋州知府受寵若驚,連連擺手說「殿下您真是折煞下官了啊!殿下能下榻我玉璋州,那對我們玉璋州可是大榮耀,令玉璋州蓬蓽生輝吶!」
這些客套話齊與晟聽了都是皮笑肉不笑,他小心地將尹小匡抱上馬車,細心檢查了好幾遍馬車裡的一切後,又退出車廂,轉身面向玉璋州知府,「林大人。」
「四殿下是還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