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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與晟顫抖著手,嘩啦呼啦把所有的大字報全都翻了個遍兒,無一例外都是這個內容,他抬頭厲聲大喊「這是從哪兒來的!」,齊策站起身,指著窗外對齊與晟道,「你自己出去看看!」
齊與晟躍身下床,踉踉蹌蹌奔到窗戶邊,一把推開了窗框,外面的太陽十分刺眼,那一張張畫著龍陽圖、寫著淫/穢文字的大字報在天空上滿世界中飛舞。
整個陵安城,全部都是。
尹小匡突然就咯咯咯笑了起來,齊策讓官兵將他押下去!尹小匡扭頭看向光著肩膀立在窗口的齊與晟,陽光是那般明媚,將男人高大的後背勾勒出金色的邊緣。尹小匡身上的傷痕被拖著,摩擦在地面,痛的他呲牙咧嘴,但還是在笑,大笑著對背對他的齊與晟扯著嗓子喊道,「殿下~親愛的~快來救我呀~就像是以前那麼多次,我殺了那麼多暨狗,你從來都是幫我壓下來罪行,把我好好地保護在身後,不要讓你的父皇知道……」
大暨最得勢的皇子與前朝太子有染,這件事直接在整個大暨王朝內炸開了鍋,如今天災降臨,社會一片混亂,單單又在這種時候爆出來四皇子殿下金屋藏嬌前朝妖后之子梁思諾,這簡直是在拿著刀,一下一下捅著所有想要為國貢獻百姓們的心臟!
「剝奪齊與晟皇子身份,流放境外」或者「讓奸/夫/淫/婦統統上戰場,抵抗災難」的呼聲越來越高,一夜間那個曾經令百姓們深深愛戴的齊四公子淪落成人人喊打。是啊,誰讓他有私情的人是殷末太子,多少人憎恨著殷朝、憎恨著那數十年來民不聊生、昏天黑地的社會!好不容易暨朝建立,好不容易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身為大暨最受尊崇的皇子,居然敢跟大暨太子有染!並且還三番五次包庇梁思諾危害新朝的罪行!
很快,何勻錚邵承賢以及趙斯等暨朝開國元勛被陷害的真相全部被人給扒拉了出來,無一例外罪魁禍首都指向尹小匡!新建立的刑部官員還在尹小匡的「故居」閔軒居的枯井裡發現了原本應該是被流放到西域、前右丞相趙斯的屍首……
齊策直接瘋了,特別是在得知了當年凌河州一案,大火燒了三天三夜後發生的事情——原來他最心愛的大兒子齊與稷其實根本就沒有死,往後還在這人世間活了接近九年。三年前更是回到陵安城,就在他們身邊!
尹小匡在審訊時,承認了齊與稷是他殺的,用慢/性/毒/藥一點一點逼垮了齊與稷的身體。齊策親自來審訊尹小匡,讓他把一切全部統統都給交代!尹小匡笑嘻嘻,低著頭說,「齊與稷回到陵安城時,他的身子還是可以的,雖然人瘸了一到陰雨天就會骨頭疼,但是還沒到死的地步啊!齊老狗你知道嗎?齊與稷回陵安城那最後的三年,他每個月月底就會偷偷來到皇宮城外,扒著那紅牆綠瓦看宮城內,因為齊老狗你月底都會例行出遊暗訪民間,齊與稷好像父親啊好想家人啊!」
「可是他已經『死了』,一輩子都沒辦法回去,你帶領著浩浩蕩蕩的朝廷軍隊威武出行,齊與稷就躲在後面的小樹林裡,痴痴地看著,心裡在滴血……曾經他也是年少風華的大將軍啊,他也曾在你齊老狗的懷中牙牙學語,也曾經騎著你齊老狗的肩膀開心地喊著『爹爹』……」
「齊與稷直到死的那天,都在昏迷中喊著『父親,稷兒真的是冤枉的』,他說他真的好想回家,他好想回家去,看看父親是不是又增長了一條皺紋,看看母親給他繡的冬季禦寒的衣袍有沒有好……」
齊策掀翻了審訊室的桌子,赤紅著眼指著尹小匡怒吼,「滾!滾——!」,旁邊的刑部官吏見陛下暴怒,二話不說就把笑瘋了的尹小匡給拖了下去,按在扎滿尖銳鋼針的老虎椅上就用沾了濃鹽水的粗重棍棒一下一下地打。尹小匡一口一口吐著鮮血,身上疼的沒了知覺,卻還是在哈哈大笑,罵著齊老狗活該!亂臣賊子就是該斷子絕孫!
另一面牆的刑房裡,同樣響徹著令人聽後顫慄的庭杖聲,齊與晟只穿著條襯褲,被緊緊綁在刑架上,面無表情的林公公親自監督著刑罰的進行。
齊與晟的後背被打的皮破血流,血與肉還有勒進他腰兩側的束縛帶互相融在一起,今天的打出來新的痕跡,蓋住昨天前天大前天還沒好的懲罰,六月份的天已經炎熱,地牢刑庫又建立在地下陰暗潮濕。
很多傷口來不及好,又被打裂,反覆幾次,膿水都流的滿地是。
掌杖的大理寺小官吏以前見過很多回四殿下高貴地坐在大理寺象徵權力的最高作為,一襲黑衣,毫不留情揮手讓人將三十八套酷刑實施在罪孽深重的犯人身上,幾乎整個大理寺的人都吐出來過,因為齊與晟的手段實在是太殘忍,那三十八套的刑罰實在是太沒人性!
曾經那麼高高在上的天驕之子,如今卻也被捆綁在這裡,將那些自己親手制定的刑罰施加在自己的身體上。
包庇前朝太子、與前朝太子有染,這根本就是大暨建朝以來,最惡劣的罪行!
齊與晟咬著牙受完刑,齊策不殺他,但是對自己這個寄予厚望的兒子真的是傷痛至極,他真的下了狠手,不但降罪齊與晟每日遭受酷刑,還要林公公親自監督,若四殿下昏過去,就拿鹽水將他潑醒!
他怎麼能夠……跟殺了齊與稷的人沾染?!
每天的刑罰結束,齊與晟都是被抬回到承恩殿的。齊策沒有具體給他降罪名,所以也沒實施關押,到底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罰要狠狠地罰,關心也是得認真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