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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痛感傳入,齊與晟終於被拉回一絲理智,他低頭望著肩膀上的刀子,鮮血一滴一滴染紅了大衣,尹小匡丟下刀滿臉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抬腿就往紫林霰跌倒的放下跑,跪在紫林霰身邊扶著他起身。齊與晟怔怔地抹了一手的鮮血,看著尹小匡臉上帶著擔憂地細聲細氣問紫林霰,摔著哪兒了嗎?你的額頭都出血了……
紫林霰搖搖頭說沒事,抬眼望向齊與晟,尹小匡也扭頭,怒視著面前的男人。齊與晟腦子一片混亂,他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肩膀上的傷口在流血,那是尹小匡親自刺了進去的刀子!
齊與晟堪堪的目光望著怒視他的尹小匡,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要說什麼。
尹小匡猛地站起身,滿臉要殺了齊與晟的表情,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啊!就這麼冷不丁打人有意思嗎!」
尹小匡絕非是因愛上紫林霰所以才這麼做,他單純只是護犢子之心爆發,紫林霰好歹也是救了他的人,並且也待他很好兩個月來帶給他不少歡樂。而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看起來很陌生,但似乎跟自己的過去卻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只不過尹小匡雖然消除了記憶,有些行動退化到十二三歲,腦子卻還是好使的。既然是自己要求消除的記憶,那肯定過往的事情對曾經的他造成了很大的傷痛,自己都不願意去面對了,那可想而知涉及到的人得有多麼可惡!
再加上齊與晟這些古怪的舉動,更讓尹小匡堅定了眼前人在自己以前的記憶中,絕非善茬,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日子,他真的不想被攪亂。尹小匡指著齊與晟的臉,不等他開口,率先大聲呵斥道,
「我不知道過去我與你有過什麼恩怨,因為我的的確確是失憶了,但我現在就在這兒告訴你!」
「以前那些記憶,都是我親口要求月宗主幫我抹消的!」
「那些記憶對我來說一定是非常傷痛,不然我也不可能求著月宗主去摒除!既然都是痛苦的回憶了,一定是我不願意面對!所以我不想跟過去有任何牽連!」
「你是我過去人生中的人,不管是扮演了怎樣的呃角色,都已經是被我選擇拋棄的了!我不想再被那些回憶折磨,求求你也放過我吧!我現在過的真的很好,求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正常生活好嗎!」
齊與晟的臉瞬間風雲變幻,像是打翻了調色盤,往日裡所有收起來的沉穩在這一刻全部摧毀,他張大了嘴,聽著尹小匡用他最熟悉的聲音說著最陌生的話,雙眼空白的仿佛有人直接用刀捅穿了他的心臟。
肩膀上的血還在流。
尹小匡把心裡想說的話都說完了,氣呼呼的,他轉身拉起紫林霰就要走,末了似乎又想起什麼似的,倒退回去又把那插在齊與晟肩膀上的刀拔了回去,甩甩收回到腰後,刀是赤月宗特別給他打造的,不想留下自己的東西給討厭的人。
齊與晟站在冷風中,血水一滴一滴落在潔白的雪地里,暈染開一朵朵殷紅色的花,尹小匡小小一隻的背影,就這麼和紫林霰緊緊挨在一起,頭也不回消失在了深夜中。
齊與晟緩了很久,都無法接受尹小匡說的事實。這人的確是他的小匡,他確定了,可是緊隨而來的卻不是心愛之人重獲新生的激動,那人明明白白地說了,記憶全部抹消,
是尹小匡親自要求的。
武殿帥見自家殿下出去了一趟,竟然流著血回來,連忙驚慌失措地上前去問殿下您這是怎麼了!是有刺客嗎!
刀口捅的不算深,但是很絕情!
武殿帥當即要給齊與晟清理傷口,齊與晟卻隻身坐下,手扶著額頭,一言不發,武殿帥從屋內拿了他們常備的藥箱,齊與晟一點兒也不動,半晌,他看見四殿下按著額頭的手指下,流出兩行淚。
「小武,」齊與晟的聲音從袖子後沙啞傳出,
「我們……回去吧。」
「不是、韶華樓屍骨鑑定已經差不多了麼,我們……回去看看。」
四殿下的不辭而別這讓主辦方很驚恐,招呼都不打,只留下一封告辭信。主辦方將這事兒跟紫林霰說了,說也真是怪,明明才來不到一晚上,就突然走,是因為江湖的比賽不和朝廷皇室皇子的口味嗎?
紫林霰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他已經知曉那個跟尹小匡糾纏來糾纏去的男人就是皇族齊氏四皇子齊與晟。年輕的少宗主對那人一點兒好感都沒有,再想想那人以前肯定還傷害過尹小匡,不管尹小匡曾經是否跟齊與晟有過什麼牽連,他都不准許欺負尹小匡的人再出現在他的世界。
少宗主板起臉,很嚴肅地對主辦方說,
「以後皇室的人來,一律打出去!」
主辦方目瞪口呆,
「可……可他們可是朝廷的……」
「朝廷怎麼了!」紫林霰不屑道,「我們赤月宗還怕得了朝廷?」
這話說的是真的,赤月宗建宗百年,經歷過舊朝滅新朝起的風雨動盪,還能屹立不倒,絕非等閒之輩。據傳言當年殷朝還在時,那妖后墨竹綿都曾為了毒藥之事親自下榻拜訪過剛上任的月江流,連朝代更替的血雨腥風都不怕,區區一個建國十餘年的新朝皇子,又能何妨?
主辦方低頭說是是是,在江湖還是赤月宗說了算。紫林霰檢查著參賽者的名錄,抬頭就看見尹小匡手裡握著大錘子咚咚咚敲響紅邊圓底大鼓,昨夜的事情仿佛對他來說一點兒都沒上心頭,回去就睡了今早晨一起來,又恢復了淡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