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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茴將手抵在他胸前,輕輕退卻著。
下一刻,一直酣睡的奶娃子忽然哭著醒來。
「哇——」
哭聲如雷。
沈茴直接嚇了一跳,雙肩顫了顫,才明白是孩子哭了。她手忙腳亂地去看他為什麼哭,努力回憶著小時候見過的旁人是怎麼哄孩子,她笨拙地去拍他,可是他的哭聲就像止不住一樣,一聲比一聲大。孩子的哭聲充斥著整個浩穹樓。
沈茴不敢置信這樣小小的身子能發出這樣的嚎啕大哭。
不多時,沉月從外面急忙趕進來處理。
——原來是尿了。
沈茴揪著眉瞧沉月如何照顧小孩子。她不由懊惱且泄氣——都是沒做過母親的人,為什麼沉月就能將這小知了哄得安靜下來?
「娘娘,今晚要讓乳娘帶他嗎?」
沈茴偷偷看了裴徊光一眼,略作猶豫,只讓乳娘晚上餵過奶之後,將孩子帶過來。
而且,她讓裴徊光留下,和她一起帶!
前半夜,小知了都在安靜地睡著。當沈茴與裴徊光共浴回寢殿時,他忽然又扯著嗓子哭。
一聽他哭,沈茴下意識地捂了捂耳朵。
裴徊光瞥她一眼,道:「扔給乳娘?」
「不。我能行!」沈茴快步走過去,輕輕搖晃著搖籃,她搖得胳膊都酸了,他雷鳴般的哭聲才慢慢止了。
從始至終,裴徊光並沒有幫忙,他悠閒地躺在琉璃籠中。
沈茴疲憊地走進琉璃籠,身子軟綿綿地偎在裴徊光懷裡。她在裴徊光的懷裡抬起眼睛來,蹙眉說:「也是你的孩子,你得管一管。」
「你確定?」裴徊光用微蜷的指背輕輕蹭著沈茴的臉頰。
一瞬間,沈茴想起裴徊光書房裡那個裝滿虐殺器具的柜子。
……還是算了吧。
她將下巴搭在裴徊光的胸口,輕輕蹭了蹭。當裴徊光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來親吻她時,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
直到,小知了又呱呱哭了起來。
沈茴臉頰上的紅暈尚未褪去,慌忙地攏了攏衣襟,跑出去查看他怎麼又哭了。分明剛剛乳母剛餵過奶,應該不會餓啊!
沈茴又搖了好一會兒搖籃,都沒能阻止他的哭聲。
難道是尿了?
沈茴猶豫了一下,慌忙去解他的小衣服。越忙越亂,小孩子細細的衣帶,被她打了個死結。
「徊光,你快來幫幫我!」
裴徊光忍了忍,拿了把剪子過去將他打了死結的衣帶剪斷。
沈茴將他的小褲子脫了,疑惑地說:「他也沒有尿呀……」
沈茴話音剛落,這個嗓門大的奶娃子忽然就尿了。尿線高拋,落在裴徊光的衣襟上。
裴徊光本就不耐煩的臉色瞬間冷下去。
小東西好像知道自己闖了禍,忽然就住了口,不再哭。
沈茴整個人都懵了,她來不及管闖禍的小奶娃,立刻手忙腳亂地去拿帕子擦裴徊光衣襟上的尿漬。
不不,不應該擦!
沈茴很快反應過來,直接將裴徊光身上的寢衣脫下來,小跑著去給他拿一件新的。她一步一回頭,生怕一個錯眼,裴徊光就將小知了掐死了。
還在,他繃著臉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直到沈茴親自給他穿上一件乾淨的寢衣,他才有了動作,他慢條斯理將腰間的系帶繫上,然後朝搖籃里重新睡著的狗剩兒下手了。
「你要幹什麼!」沈茴的聲音都變得尖利起來。
裴徊光面無表情地握住狗剩兒的一隻腳腕,將他大頭朝下的拎起來,轉身就往外走。
「徊、徊光!」沈茴下意識地去追他,追了兩步,又折回去,趕忙拿起一件外衣裹在身上,才繼續去追他。
腦袋朝下的姿勢顯然不舒服,小狗剩兒又扯著嗓子嚎啕大哭起來,將整個浩穹樓震醒。
第一天離開自己的孩子,雖還不到半日,燦珠心裡也像撕扯般的難受,何況時不時能聽見哭聲。
……她的孩子一向很乖的,怎麼離了她的懷抱哭得那樣凶?是不是掌印對他做了什麼……畢竟掌印……
不不不……燦珠勸著自己要放寬心。就算掌印有心做什麼,娘娘還在一旁呢!一定是因為他們兩個不懂帶孩子,孩子才會一直哭。
燦珠一直安慰著自己。
夜深了,燦珠也沒睡著。拾星知道她捨不得,跑來陪她說話。
「好燦珠,你別憂心。娘娘提前找了四個奶娘呢,她們都很有經……」拾星的話還沒說話,房門忽然被一股勁風從外面撞開。
燦珠和拾星立刻轉頭望過去。
半晌,她們才看見裴徊光拎著狗剩兒的一隻腳腕,朝這邊走。小狗剩兒憋得臉色通紅,竟也哭不出來了。
燦珠嚇得臉都白了,整個人直接從床上跌下去。
裴徊光低笑了一聲,目光陰森得令人玩味。距離燦珠還有三五步的時候,他冷臉將拎了一路的狗剩兒朝燦珠扔過去。
燦珠驚恐地接過來,緊緊抱在懷裡,下意識地去探兒子的鼻息,又去檢查他的胳膊腿兒,見他還好好的,燦珠鬆了口氣,結結巴巴地解釋:「他、他還小,他哭吵到掌印,他……」
裴徊光陰惻惻地笑著,他指著燦珠,命令:「等他不會哭不會鬧也不會尿了,再給咱家送去!」
「是是是……」燦珠顫聲忙不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