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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裴徊光逐漸走近,沈茴壓了壓心裡的慌張,說:「沒什麼,只是昨晚沒睡好……」
蕭牧說:「那還是讓俞太醫過來看一看才好。」
他怕沈茴又引了舊疾。
小時候,沈茴每次引了舊疾,都會昏昏沉沉睡過去,他連見都見不到她。不僅見不到她,還要日夜擔心她再也不會醒過來……
蕭牧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他轉過頭,看見了裴徊光。
「為什麼沒睡好?」裴徊光語調慢悠悠地問,聽不出情緒。
裴徊光在蕭牧身邊停下了,他望著沈茴,嘴角噙著一道若有似無的淺笑。沈茴再一深看,又不見了他唇角的那抹笑。
「因為……」沈茴望著裴徊光,「陌生的床睡不習慣。」
蕭牧擔憂地皺眉。陌生的床?這一路兩個多月了,她還沒有適應?是不是住在船上讓她很不適應?他想問,卻不能再深問。
「是嗎?」裴徊光輕笑了一聲,手指慢悠悠地推著個小糖盒推拉式的蓋子。
沈茴的目光在裴徊光和蕭牧兩個人之間掃過。雖然理智告訴她不可能,可她還是莫名擔心裴徊光會忽然一腳將蕭牧踹進水裡!
沈茴再開口:「掌印隨本宮來,本宮有事要問你。」
裴徊光推捻小糖盒蓋子的動作頓了頓,「哦」了一聲,慢悠悠地經過蕭牧身側,踏上沈茴的船。
「風大船晃,娘娘當心。」裴徊光略欠身,抬起小臂送到沈茴面前。
沈茴硬著頭皮將手搭在裴徊光的小臂上,由他扶著轉身回船艙。
剛邁進船艙,沈茴聽見一道水聲,她驚訝地回過頭,看見蕭牧不知為何落了水,船上的宮人正招呼著救人。她猛地轉頭,望向身側的裴徊光。
「這就是娘娘所說的日後不會再有牽連?」裴徊光笑笑,他從小糖盒裡取出一粒糖,塞進沈茴的嘴裡,然後抽出沈茴臂彎里的披帛,慢悠悠地在自己的手腕上纏了兩圈。
第94章
荔枝的甜味在唇齒間慢慢化開, 沈茴嘴裡含著裴徊光塞過來的糖,卻沒有立刻咬了吃。
「只是說幾句話而已。」沈茴小聲辯駁。她嘴裡含著塊硬糖,吐字有些不清楚, 帶著幾分奇異的糯音。
裴徊光沒說話, 而是又慢悠悠地將披帛在手腕上繞了一圈, 然後握在掌中。他垂著眼, 視線落在掌中的披帛上。
沈茴的視線越過了裴徊光, 看見落水的蕭牧從水中爬上船, 小太監給他遞上棉巾擦水。這樣遠的距離, 裴徊光是怎麼讓蕭牧落水的?沈茴可不相信蕭牧是自己掉進水裡的。見蕭牧走遠, 沈茴收回視線,將目光重新落在裴徊光的身上。
幾個小宮女端著新鮮的水果魚貫而入。
沈茴心虛地不想和裴徊光杵在這裡。
「隨本宮進去說話。」沈茴說完,轉身快步往裡走。
裴徊光跟了上去。
沈茴進了房中, 裴徊光跟進去之後, 倒也沒往裡走,只站在門口,擺弄著掌中柔軟的披帛。鵝黃的顏色, 過分鮮艷嬌嫩。
沈茴讓其他宮人都退出去。房門一關, 她快步走到裴徊光面前, 語速又快又低:「我與表哥一共說了幾句話說了什麼內容, 掌印都聽得清清楚楚。又何必……」
「不對啊。怎麼能是糖給娘娘吃,披帛綁咱家?」裴徊光抬起眼睛來沖沈茴溫柔地笑,慢悠悠地說:「反了。」
沈茴一怔,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裴徊光卻忽然抬手,手掌搭在沈茴的後腰, 將人往面前一送, 讓沈茴柔軟的身子撞在他的胸膛。
裴徊光用纏著披帛的左手捏住沈茴的下巴, 輕易讓她張開了櫻口。然後另一隻手修長的指探進她濕軟的口中,尋到只融了一點的硬糖,取出來,慢悠悠地放進自己口中。他望著沈茴,將硬硬的糖塊一點點嚼碎,吃了。
「剛熟的荔枝搗碎了弄成漿,昨兒個剛做出來的糖塊。」裴徊光點頭,「還行,挺甜的。」
他抬抬眼,欣賞著沈茴此時臉上的表情,慢悠悠地說:「可惜是最後一塊了,等明兒個讓宮人送過來一些。」
沈茴雙手抵在裴徊光的胸口,她輕輕推了推,想掙開。可裴徊光纏著她的披帛的手掌扶在她後腰,亦是將她禁錮在他懷裡。
裴徊光直到將口中最後的一點荔枝味兒的甜消化殆盡,才拉住沈茴的手,讓她的手雙手交疊放在身後。他用披帛的另一端將沈茴的雙手綁了起來。
沈茴不服氣:「本宮做錯什麼惹掌印不高興了,要這樣罰我!」
「罰?」裴徊光笑笑,他低下頭咬住沈茴的耳朵尖輕輕磨了磨,用帶著笑意的聲音不急不緩地說道:「娘娘做事光明磊落,沒有做錯任何事。更何況咱家也沒有生氣。不過是兩日未見娘娘,心生思念。思念……成疾。嘖。」
他拉著沈茴綁在一起的手,朝床榻走去,讓沈茴在床邊坐下。他一邊環視屋內布置,一邊語氣隨意地說:「娘娘的這自稱一會兒一變,聽著不大得勁。」
過了片刻,裴徊光又說:「聽著也沒很不得勁。嘖,也行吧。隨娘娘歡喜。」
他走到沈茴的妝檯,在抽屜里翻找著。他左手手腕綁著沈茴的披帛,另一端綁在沈茴的手上,幸好妝檯離床很近。縱使這樣,沈茴還是不得不被他拉得身子朝一側栽歪。
裴徊光從梳妝檯的抽屜里翻出一支雀羽簪。孔雀羽毛耀如藍寶石。沈茴覺得太濃艷,並沒有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