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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菀一直不見女兒出來, 親自去看她。駱菀推門進去,卻見沈鳴玉不是沒睡醒,而是呆呆坐在床上。
「鳴玉怎麼了?做噩夢了?」駱菀走過去在床邊坐下, 有些好笑。她這個女兒向來膽子大, 可很少因為噩夢嚇著。
沈鳴玉轉過頭來望著母親。她紅著眼睛, 結結巴巴:「流、流血了, 好多血。從、從那裡……」
駱菀一愣,緊接著笑了。
「你怎麼還笑啊。」沈鳴玉委屈地癟著嘴。
駱菀溫柔地將女兒摟進懷裡,說:「鳴玉長大了,以後不是小孩子了。」
沈鳴玉偎在母親的懷裡,懵懵懂懂地問:「那還能跟父親學騎馬嗎?」
「今天不行。」見女兒的嘴角耷拉下去,駱菀才又說:「過幾日就可以了。」
不過,就算沈鳴玉今日可以騎馬,沈霆也教不了她。因為沈霆一早知曉了昨天傍晚寶碧宮發生的事情後,立刻進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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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茴從繁複厚重的床幔里伸出手,去拿小几上的溫水。她努力伸了伸手,卻因為腳踝被綁在床柱上,始終差一點沒拿到。
她泄了氣,也不去拿水喝,身子縮回床里,反手推了推床里側的裴徊光。裴徊光正低著頭,將塗滿藥汁的手掌撫在她腿上的擦傷處。
「都綁了一晚上了,還不能鬆開嗎?」沈茴悶聲問。
裴徊光慢悠悠地開口:「咱家只綁了娘娘一條腿,又沒綁娘娘的手。娘娘若是不喜歡,又不是沒手解。」
沈茴不服氣地匆匆瞪了他一眼,又趕快收回視線。他把她綁起來,他不發話,她要是自己解了那才是中了他的計。
沈茴又想起昨天晚上裴徊光帶來的那個盒子。那個盒子現在就放在床頭小几上,至今沒有打開,沈茴也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他帶了繩子把她的腿綁起來,若是她自己給繩子解了,那他是不是要拿那盒子裡的東西來「懲罰」她了?
沈茴又點好奇那個盒子裡裝的東西是什麼,卻又意料到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抬了抬另一隻沒有被綁著的腿,用腳尖點了點裴徊光的膝蓋,軟著嗓子:「解了吧。掌印今日真的不去早朝了?」
裴徊光並非日日都會跟去早朝,可是昨天傍晚發生了寶碧宮的事情,沈茴猜裴徊光今日是要去的。
裴徊光剛給沈茴腿上的擦傷處塗完藥,在用帕子仔細去擦拭掌心殘留的藥汁。他冷眼瞥著沈茴踢過來的腳,忽然伸手握住她的腳踝,放在他的膝上。他捏了捏她的腳趾,又俯下身來,咬了咬。
沈茴一怔,一陣奇異的痛麻傳上來,她掙了掙,沒掙開。撐在床上的手微微用力攥著被子,勉強蹙眉忍受。
裴徊光鬆開了沈茴。
沈茴趕忙將自己的腿縮回來,藏進被子裡。被子的腳趾悄悄蜷起來。
「娘娘犯了錯,是必要受到懲罰的。咱家本想拿繩子狠抽娘娘一頓,想起鞭痕會留下那樣難看的痕跡,頗為捨不得。」裴徊光的手探進被子裡,握住沈茴的腳踝,一路向上撫過沈茴軟玉般的身體。「要不,給娘娘的腳趾咬掉如何?」
他又去捏沈茴的腳趾。
沈茴覺得沒有這個瘋子不敢做的事情,她硬著頭皮說:「缺了腳趾,那就不完整了。」
「不不,」裴徊光語氣慢悠悠的,「咱家咬下來之後直接吞了。那娘娘在咱家這裡還是完完整整的。」
沈茴脊背生出一陣寒意。她辨不出裴徊光的話幾分真幾分假,低低地輕哼了一聲,反倒不高興起來。
裴徊光「嘖」了一聲,繼續陰陽怪氣:「咱家看娘娘是真不知道境況,這個時候還撒嬌使小性兒?」
沈茴垂著眼睛琢磨了一會兒,再抬眼的時候,望著裴徊光的目光含著點輕蔑。她說:「至於嗎?不就是殺了幾百個巫茲人,難道這點事情就難為了掌印?」
她不等裴徊光開口,繼續說下去:「掌印這人有本事的人,偶爾被本宮壞事一回怎麼了?就偶爾為本宮破例一次,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嗎?」
裴徊光對沈茴這話倒沒多少意外,語調尋常地說:「娘娘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掌印的計劃可以一次又一次,掌印的蔻蔻卻只一個。」沈茴勾著裴徊光的脖子,去吻他的唇角。
有時候,沈茴會遺憾裴徊光是閹人。
若他是齊全人,興許她的美人計會使得更方便些,不會有那麼多顧慮和小心翼翼。比如現在,她身上只被角輕搭,而他衣衫齊整。每一次親近時都是如此。沈茴每次將手搭在裴徊光腰間時都小心翼翼,怕一不小心扯了他的腰帶,見了他的殘缺,犯了他的忌諱。
裴徊光解了綁在聲腳上的繩子,又欠身,端了水親自餵給沈茴喝。只是他的動作並不溫柔,溫水從沈茴的唇角流出來,濕了繡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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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徊光沒多久就離開了昭月宮,往前面去了。沈茴猜的不錯,裴徊光今日要去早朝。裴徊光一離開,沈茴就起來了。她猜今日會有不少人來見她。
「娘娘,昨天晚上從寶碧宮出來的那些宮人想給娘娘磕個頭。」拾星進來稟話,「娘娘要見嗎?還是奴婢告訴她們已替他們轉達了心意?」
「見。」
沈茴見了那些宮人,承了他們的鄭重跪拜,然後又安撫了一通。
這些宮人離開之後,平盛笑呵呵地進來稟話:「今兒個一早,禁軍首領岑高傑還過來打聽娘娘鳳體可安康。」